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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諶泓渟有些冷的聲音，說道：&1dquo;不必，距離不遠，我自己來吧。”大概是察覺到李信昀的動作，諶泓渟原本有些冷的聲音立即轉作溫柔的撫慰，&1dquo;沒事，阿昀，你睡吧。”

原來是諶泓渟背著他，李信昀雖然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他實在太困了，所以在這縱容般的溫言下又重閉上了眼睛。等李信昀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輛車上，諶泓渟和他正一同坐在后座，自己是靠在諶泓渟的肩膀上睡覺的，有司機在前面一言不發地開車。李信昀迷迷糊糊地直起身，聽見諶泓渟輕輕的一聲笑：&1dquo;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因為剛醒，李信昀還有點迷糊，他隨手抹了一下自己因為睡姿原因唇角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下意識地看了下諶泓渟的肩膀，疑心自己肯定將口水流在了諶泓渟的衣服上，但是車廂里燈光昏暗，也不能夠看清楚，諶泓渟也是一派淡然的樣子，李信昀也不太好意思問這種尷尬的事情，於是便只&1dquo;嗯”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車窗外一路往後飛馳的夜景。

李信昀望著窗外一會兒之後突然發現，這回程的路似乎有點陌生。儘管城市的夜景與白天是截然不同的，但李信昀還是認得出來，這並不是回醫院的路。因此他有些疑惑，轉頭問諶泓渟：&1dquo;我們這是去哪裡？”

&1dquo;回家。”諶泓渟說道。

李信昀腦子有點短路，下意識地問：&1dquo;回什麼家？”

&1dquo;我們的家，你出事之前，我們一直住在那裡，”諶泓渟說，&1dquo;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現在情況比較穩定，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慢慢修養和復健。你現在的狀況，也許回去熟悉的地方比較好，這樣可能更有利於你恢復記憶。”

李信昀愣了一會兒。

是了，於諶泓渟、於醫生們來說，李信昀僅僅只是失憶，所以他們都精心地為李信昀創造一切條件，企盼他能夠恢復記憶。

可李信昀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存在那樣的記憶，又何談恢復？他不是容昀，即便打著失憶的幌子，又能夠裝下去多久？他並沒有任何信心能夠從旁人的隻言片語里描摹一個影子來扮演，而且他也無意扮演。

他沉默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對著諶泓渟說，&1dquo;諶先生，我們是不是&he11ip;&he11ip;應該談一談？

第9章回家

李信昀和諶泓渟沒能夠成功地&1dquo;談一談”，因為諶泓渟半路就下了車，被另一輛車接走了，叫司機——或者確切地說應當是諶泓渟的助理，單獨送李信昀回家。

似乎是諶泓渟原本好像是有個線上的跨國會議要開，但是因為找李信昀而延遲了，現在還正催促著，李信昀&1dquo;談一談”的話剛說出口，前面的一直安靜地開車的助理便接了電話，助理的聲音聽著耳熟，李信昀想起來是方才他昏昏沉沉地睡著的時候詢問諶泓渟是否需要幫忙的人。助理接完電話，回頭和諶泓渟說：&1dquo;諶總，艾格特集團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張副總正在和他們先談著，問您什麼時候過去。”

&1dquo;叫陳秘書開車到晨光大道這邊來接我一下，”諶泓渟說，&1dquo;鍾聆，請你先把阿昀送回家。”他說完又和李信昀說：&1dquo;阿昀，我等下有個會要開，你先回家吧。”

被稱作鍾聆的助理應下。

李信昀知道是知己耽誤了諶泓渟的工作，因此難免有些愧疚起來：&1dquo;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耽誤了你的事情。&1dquo;

諶泓渟並沒有顯出任何的不悅或是責備來，反而寬慰他說：&1dquo;你是病人，要怪也是怪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沒關係的，不要太在意，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因為突然來了這樣一茬，似乎李信昀那句剛剛好不容易說出來的&1dquo;談一談”的要求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翻篇了，李信昀原本以為這件事情被諶泓渟有意地略過去了，但是諶泓渟臨走前，吻了吻李信昀的額頭——他下了車繞到另一側打車門，俯身在李信昀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這吻不帶有任何情慾方面的色彩，近乎是哄小孩一般的純潔和溫柔，李信昀竟然也忘了躲避，聽見諶泓渟說：&1dquo;阿昀，你今天也太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應該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等你明天你休息好了再談好嗎？”

諶泓渟的退讓和寬容已經夠多，李信昀當然說不出一個不好。

諶泓渟走了之後，助理鍾聆便繼續載著李信昀回家。鍾聆似乎是個非常寡言的人，並不說一句話。李信昀看著鍾聆的後腦勺，試探性地開口，問了個答案非常顯而易見的問題：&1dquo;你&he11ip;&he11ip;諶泓渟是你的老闆嗎？”

李信昀問，鍾聆便很禮貌地回答：&1dquo;我是諶總的私人助理。”

&1dquo;那你在諶泓渟身邊做助理多久了？”李信昀問。

鍾聆說，&1dquo;我是最近一段時間才調到諶先生身邊的，諶先生從前的私人助理調職了，我才接替的這個位置，到現在已經半年了。”

半年&he11ip;&he11ip;這樣算來這個鐘聆給諶泓渟當私人助理的時候李信昀還在昏迷之中，恐怕也毫不了解這些事情。李信昀原本還期待著想，鍾聆既然是諶泓渟私人助理，會不會以前也見過自己？李信昀有點好奇，不知道在別人眼中，&1dquo;自己”和諶泓渟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這個別人並不包括傅聞，因為傅聞從前並沒有真的見過李信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