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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奶奶算得上是寿终正寝,去菜地里拔菜时没的,神色安详没有一丝痛苦,但老人倒在地里,手指着家的方向。
他们本以为老人在最后是指偏了,可如果,她本来就是指的房子旁边的桔子树呢?
总归是要回去看看的,夫妻俩打定主意挖开桔子树看看。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秦蓉季振华买了些香蜡纸钱,带着季疏缈回了季家沟。
季振华去找乡亲借了一把锄头,只说是上山祭拜,用来开路用。夏天的野草疯长,山上不常走的路都封上了,谁也没有怀疑。
然后,他们就真的上了山,一座坟接一座坟地祭拜了一遍。
“这是我们季家的祖坟,韩丰年间的。”季振华指着一块破损的、刻字都完全模糊的石碑对季疏缈说道。
季疏缈:“韩丰?”
“对,清朝那个韩丰!”
季疏缈:“……”
哦,咸丰。
季振华哈哈大笑:“是咸丰啦,我小时候,老人们都跟我说是‘韩丰’,等我上初中学历史的时候,还问老师‘韩丰’是哪一年。”
祭拜完祖坟,一家三口才下山回家。
离老房子越近,原本沉得住气的夫妻俩也忐忑起来。
姥姥姥爷时常会过来打扫一下房子,免得房子久不沾人气破败了,房子周围也没什么杂草,想来姥姥姥爷才清理过不久,但房子里除了大件的、搬不走的家具外,衣裳被褥、锅碗瓢盆都是没有的——都放姥姥姥爷那里了。
村里说来民风淳朴,但偷什么的都有,但凡能用能拿走的,都是如此。
季家的老房子位置偏僻,离其他邻居都有些距离,但地理位置绝佳,建在半山坡上,背靠坡顶,坡下又有池塘,背山面水,坐北朝南,四周松柏竹林围绕,实乃祖宗留下来的宝地。
季家祖上曾是阔过的,准确来说,是阔过许久的。
季疏缈的太爷爷、太奶奶的婚姻,是两个大地主家庭的结合,据说光是太奶奶的嫁妆就堆满了三间房,emmm……再后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季家反反复复被抄家抄了个底朝天,抄到家徒四壁,但总有人说太奶奶把最好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季振华的父母都去得早,季振华和秦蓉结婚的时候,家里就只剩季振华和太奶奶两个人。季疏缈刚满一岁的时候,这位太奶奶突然撒手人寰,没来得及交待只言片语。
季疏缈也是在工作以后、背井离乡许久后才知道匣子的存在,大约是她大学毕业那一年,村里重新划分宅基地,季疏缈一个女孩,法律规定她有份额,但实际上没有一分一厘,季家老屋被划给了另一户人家,建房子的时候,那棵桔子树挡了运送材料的路,被挖掘机连根拔起,露出了埋在树下的古董匣子。
匣子里具体有什么,季疏缈根本就不知道,被挖出来的当场,就被那些人瓜分了。
季疏缈后来听一位姑婆说起这件事,可是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她又没证据,又孤苦伶仃没人撑腰,再不甘心也只能往下咽。
那棵桔子树的位置极其巧妙,在房子旁边,却不会被挡住阳光,走小公路的人也看不到桔子树。
秦蓉牵着季疏缈在一旁望风,季振华搓了搓手心,一锄头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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