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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着早点解决向浩博这个隐患,褚归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他放下筷子在桌底扯了扯贺岱岳的衣角,面上一本正经:“奶奶,我吃好了。”
贺岱岳抬眼,他试探着把左手伸到桌子下面与褚归短暂交握。
“我去前院换大师兄。”褚归软软地松开手,安书兰笑着让他去忙,下午给他煮绿豆汤喝。
姜自明快褚归一步换下了韩永康,褚归拖着凳子坐到姜自明边上:“二师兄,我们不能让向浩博继续留在医馆了。”
褚归把向浩博凌晨时的行为和他推测的后果详细讲给了姜自明听,姜自明越听神色越凝重,褚归说得没错,若真有病人因向浩博耽误了救治,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是向浩博的帮凶,这辈子将良心难安。
“但他目前的行为只能算作偷懒,偷懒够不上开除。”姜自明犯了难,“你有什么办法?”
褚归附在向浩博耳旁一通嘀咕,语罢,姜自明猛地拍掌叫好:“你去准备,向浩博那边交给我。”
师兄弟二人商议妥当,褚归顶着烈日出了医馆,直到上班方才浑身热汗地跑回来。
两人默契地没有把向浩博的事告诉给他们之外的第三人,一方面人多口杂,另一方面褚正清跟韩永康太正派了,极有可能会表示反对。
向浩博心神不宁地下了班,他总觉得褚归对他有莫名的敌意,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却死活没发现他究竟哪里得罪过褚归,明明之前褚归对他的态度挺正常的。
褚归不会因为他栓门偷懒的事把他开除了吧?向浩博十分忐忑,他要是被开除了,以后还进得去回春堂吗?
不至于不至于,偷懒而已,顶多扣工资。向浩博自我安慰,指定是他多虑了,褚归不是没告状么。
烦闷地回到家,过道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一脚踢开地上的木板,大拇指撞到尖角上,疼得他直骂娘。
今日真是诸事不顺!
屋里冷清清的,一口吃的也没有,肚子咕咕作响,向浩博这才想起来忘了吃饭。摸摸空空如也的荷包,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他妈放钱的地方,抠下松动的砖头,取出墙洞中的铁盒拿了几张钱票。
在将铁盒放回去的刹那,向浩博动作一顿,重新打开铁盒,把里面的钱拿了个干净。
溜达出了大杂院,向浩博上国营饭店要了碗面和半斤卤肉吃了个痛快。填饱肚子,向浩博穿过两条胡同,停在一棵大槐树下,大槐树挨着堵院墙,他吹了三声口哨。
“谁啊?”很快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青年叼着根烟趴在院墙上向下瞅,“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高材生吹过来了。”
向浩博跟叼烟青年是初中认识的,一群混混在校外浪荡,其中就他考上了高中,所以对方故意叫他大高材生。
“什么风,西北风呗。”向浩博招了招手,“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青年脸色一变,扔了手里的烟:“等着,我马上出来。”
他绕
到大门口,
提了提松垮垮的裤子走到向浩博边上,
瞅了瞅周围,见没人,掏出烟递给向浩博一根:“怎么,手头紧了?”
向浩博接过烟,认出香烟的牌子:“牡丹,哪弄的?”
“抽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青年给他点了火,“你不是在医馆上班么,咋,干不下去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向浩博念了高中又如何,一样不是啥好货色,青年叼着烟吞云吐雾,脚踩在大槐树裸露在外面的树根上一抖一抖的,十足十的二流子模样。
“干着呢。”向浩博吸了口烟,干部抽的果然跟小老百姓抽的不一样,“一个月二十几块钱的工资,养得起谁啊,天天跟个孙子似的。”
青年将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向浩博抽得格外慢,这么好的烟,他舍不得太快抽完,青年嘲他那没见过市面的样,有心再拿一支炫耀,但他自己拢共得了一包,散出去一半,抽一支少一支。
他手搭到向浩博的肩膀上,哥俩好似的罩着他,弯腰压低声音:“想发财?钱带够了吗?”
“带够了。”向浩博点点头,掏出兜里的钱露了边,让青年看清了厚度。他知道青年的钱是跟人赌牌赢来的,具体在哪堵他不清楚,外人过去得靠熟人领路做担保。
他自认是玩牌的好手,以前跟别人一直是赢多输少,瘦猴能抽上牡丹烟,他至少要抽个前门。
瘦猴是青年的外号,他直起背,拍拍向浩博的肩膀:“跟我来,哥们带你发财。”
他们参与的赌博是违法的,一旦被抓全都得劳改,因此赌钱的位置十分偏僻,瘦猴弄了辆自行车,搭着向浩博骑了快两个小时方到地方。
这里是一座破旧的平房,没围墙,四周有许多小路,逃跑非常方便。瘦猴在外面学了几声猫叫,跟平房里的人接上讯号。
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打开了门,单看面相,绝不会有人把他跟坏字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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