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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大衛清下嗓子，「玲玲，您見外。」

眼見一名打扮時髦的中年人，如此稱呼一個老太太，良鎝湧出一身雞皮疙瘩，有穿越到鬼片拍攝現場的冷。

老太太腦袋不動一動，「聽您讓戴婉傳達的意思，這筆拆遷款，您是要分走一半？」

「理論與法律上我都應得一半！房契上是我和你的名字。」他看眼女兒，「我有愧於戴婉，所以願意和她共享一半拆遷款，她即將步入人生最關鍵階段，結婚啊，生孩子啊，未來創業啊，都需要錢來支撐。」他環顧一圈眾人，「我喊大家一塊吃飯，就是後把這件事當面相告。」他笑著，「你拿走一半拆遷款，其實是賺大啦。」

「你可真大方！」老太太說，「曾經你爸媽用這套房子抵過一筆欠債，後來還錢時，我替你出過錢，你沒忘記吧？」

「那時我年輕不懂事，你突然說自己有身孕，我不得不同意你帶著兒子們搬進我家，後來我被迫著和你結婚，還遵照你提議在房契上添加你的名字，從任何情理角度來看，這套宅子終歸權都是我爸媽的，這是他們留給我的遺產……」

「你意思是我霸占你的房子？！」

事到此時，良鎝總算理清兩人恩怨。

老太太沒生戴婉前，就有三個兒子，遇到年輕氣盛又背負家庭債務的孤家寡人戴大衛，她略施小計讓他墜入愛河，生出小戴婉。其後戴大衛得知一些人生真相和情愛事理，或是突然看清婚姻本質後，便狠心飛去美國，變為一名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霸占這個詞，您用錯，是我閨女一直住在我家裡。」

老太太有點詞窮，考慮片刻，突然舉杯，「謝謝你拋棄我們母女！」抓上戴婉胳膊，「你小時候總被人喊沒爹沒爸的邋遢鬼，都是因為他拋棄我們娘倆。」

「你可不能亂扣屎盆給我！」戴大衛急忙掏出一個文件袋，「過去那些年，我每月都會寄錢給你和戴婉，每筆來往帳目，我都留有記錄——這是copy版本，請你過目！」將證據放到桌上後，「請你不要再昧著良心在閨女面?????前，繼續灌輸是我拋棄她的假象，這些都是你自編自導的瞎話。」

「喲？！你這是要離間我們母女？」老太太怒極而笑，「錢能解決一個被父親拋棄兒童的心理創傷？錢能彌補給戴婉一個美好童年？」

「錢雖不是萬能，卻是她一輩子最重要的傍身武器。」戴大衛情緒高亢！「若錢不重要的話，過去那些年你為何每月向我要高昂撫養費？我為滿足你所提出苛刻要求，早年在美國通宵刷盤子掙外快，1刀2刀的攢錢匯給你，這些過往心酸事，我可從沒向戴婉說過半句。」他平定情緒，「錢不重要？虧你還說得出口。」

「你自己非要喊著爬著走上的綠卡之路，哪怕你累死，也得獨自走完，你怨我幹嘛？」

兩人唇槍舌劍。

戴婉發愣，視線僵硬，嘴角抽動，張口數次，卻都說不出話，然而她轉瞬看向老太太的神色里，開始生出迷離，隨後又跳出些許慌張與危恐。

戴大衛繼續講道，「早年我想答應你，想帶大家都去美國，可那時我剛剛二十七歲，還沒站穩腳跟，人生里的第一桶金沒淘到手，窮鬼一個！哪有能力養活你們五個人呀？當我提議先讓戴婉去美國讀中學，你卻把我祖宗八輩罵個遍，還嚷嚷罵我缺德缺心缺肺，咒我不得好死！」戴大衛眼角濕潤地對戴家三兄弟道，「那時你們三人，一個剛讀高中，一個要考大學，還有一個退學在家養病，我真沒能力提供安穩生活，請你們諒解。」他視線轉回戴母，「那時男孩們的學業和身體，正處於關鍵時刻，正需要安穩環境來長大，你拖拉著他們去找我，我怕你們跟著我受苦——」

「聽您意思我們三個是拖油瓶——」戴婉二哥戴民，蹭地站起身，抄起紅酒瓶砸向戴大衛腦袋上，酒瓶破裂。

戴大衛僵直脊柱，紅酒混合著血，液流淌而下，他摸看一下，「敢敲長輩的腦袋，您威武！」

話罷，嗖——，他起身，抓起酒杯反擊，砸向戴民。

第15章第一個下旬：14

幾乎同一時刻，戴家其他倆兄弟，猶如發狂野獸，吆喝著髒話，齊齊攻打過來。戴大衛在接連中招後，他惱怒掀桌，揮著椅子砸出去。

看著西圖瀾婭餐廳內發生混戰，良鎝找準時機，抱住戴大衛，誰知對方吼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岳父受欺負？」

良鎝鬆開他，剛要去另一邊勸架，戴家老大一巴掌抽向良鎝後腦勺，提醒他看清局面。

瞬間短路的良鎝，這一刻竟然弄不准自己該如何站隊勸架。後廚內的老孟、斯考特、小春聞聲跑出，快商定幾句後，準備分頭去抱住四個打架人。良鎝怕員工牽連受傷，忙將他們轟回後廚。

那邊，戴大衛扯下一副牆畫，高舉當盾牌，一手抓椅，朝戴二哥揮去。而戴三哥和戴老大，則從兩個方向衝來，一人舉盆花，一人舉掃帚。

良鎝在他們拼打中，拉下電路開關。

黑暗裡，傳出此起彼伏的痛吼。

待聲音變弱，良鎝開燈。眼前如廢墟，沒一張桌子沒被掀翻，沒一把椅子擺在原位。戴大衛滿身鮮血。戴婉正驚恐地護著嚇得直哆嗦的老太太。戴家三兄弟一身狼狽。戴民額頭上還扎著塊玻璃，燈光照射下，甚是明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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