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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记忆的苏醒（第2页）

“阿樛...阿樛醒醒...”

“然之...然之醒醒...”

谁叫我？

“是我...”

“是我...”

谁......

梧樛猛然睁开眼睛，可眼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四处探去，却找不到出口，像是在一个完全密封的黑匣子里。

我这是在哪儿？

他随机挑了一个方向，缓步往前走去，试图看看能不能寻到出口，可走了好久，这静悄悄的阴暗里，除了他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到，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任何光亮。

这到底是在哪儿？

他觉得这个方向或许是错的，他决定换个方向试试，然而就在他刚要掉头时，心口处又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跪了下去，俊秀的脸在黑暗里皱成了一团，细密的汗珠从额尖开始往下淌，喉腔滋溢出了血腥味。

他感觉血液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一股涌胀的、燥热的诡异之感从心口处开始曼延至全身，像是有千万枝藤条从心脏破土而出，来回贯穿着他的全身，还有一股莫名的凶猛的烈火在他胸腔内来回翻涌，他觉得自己要炸裂开了，难以忍受的他在冰凉的黑地上来回地打滚。

“噗——”

幽暗中，他喷出一股鲜红的湿热。

遗忘了三百多年的记忆在霎时间如洪水般倾泻而来，势不可挡地冲进了他的每一条经络、血脉。他一动不动的撑伏在地上，上千年的岁月在他血红的眼中一一浮现，像是沉睡了很久很久的野兽，正在一点点恢复清明，清秀的面容上是变幻不定的神色，最先是渗入骨髓的痛恨，逐渐又添了几分阴鸷与暴怒，沉凛到最后，是后悔至极的悲痛。

大梦沉浮，洪流倾塌，所有晦暗里的朦胧云雾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最后苏醒的，是梧樛。

是云渊仙人的弟子，梧樛。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他生于云渊山，死于风铃谷。斗转星移三百多年，如今死的是莫叒俞的弟子梧樛，生的是云渊仙人的弟子梧樛。

“师尊...”

他在凄黯里哽咽，滴落在地上的，是他的破碎。

倏忽间，骨节分明的指缝中拂过一缕清风，他蓦然紧握成拳，攥到青筋凸起，攥到掌心渗血。

他攥了很久很久，一身冰魂雪魄从颤抖到麻木，两汪盈盈池水从决堤到干涸。

可惜，那缕清风还是走了。

那个给他取了名字、将他养大、替他遮风挡雨、护他性命周全的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