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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美人如画（第2页）

绛河沏好茶，端过来道：“殿下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沈翎玉抿了一口，馥郁的馨香在唇齿间弥漫开，让她精神不少，“泱泱从未直言想念我。”

“六姑娘眼看便要及笄，懂事些也属常理，若是殿下觉得蹊跷，此行回府也能知晓缘由。”

“但愿如此。”沈翎玉叹息，她有好些年没有听过幼妹唤她一声长姐了。少顷，沈翎玉收起书信，转而似是漫不经心地问：“留在渊北的影卫可有消息传回？”

“属下正要禀报此事。”绛河道：“当日殿下于竹林水榭旁所见之人，正是渊北戚家嫡长公子，戚负雪。”

“此人传言天生病弱，幼时曾几度险些夭折。渊北王妃心疼长子身体羸弱，便依白马寺归宁大师所言，一直将其养在寺中，受佛光庇佑，以求得平安顺遂。前几日殿下能在渊北王府偶遇戚负雪，据说是戚负雪思家甚笃，这才搬回王府小住。”

沈翎玉闻言，端茶的动作一顿。

那日竹林水榭旁，亭中人一曲悠扬，悦耳动听，他缓缓起身，身影于氤氲雾气间逐渐清晰，远远对着沈翎玉行了一礼，轻声道：“殿下千岁。”

沈翎玉当即一怔，她从未见过气韵这般出挑的男子。

衣冠胜雪，长身玉立。

他就站在那，便自成一幅美人图。然分明美人如画，沈翎玉却隐隐觉得这会是个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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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玉沉吟不语，半晌，她低声呢喃道：“琴弹得不错。”

“殿下？”绛河未能听清沈翎玉的话。

沈翎玉收起笑，吩咐道：“命影卫继续留在渊北探查，戚负雪断不会这般简单。”

渊北手握重兵，沈翎玉此行便是为了敲打。哪就那么凑巧，能在地冻天寒之时，有幸得那快要病死的戚长公子赏曲，当真不怕一场风寒，致使天人两隔？

绛河不解道：“戚负雪不过是寻常的世家公子，且他身子羸弱至此，便是多思多虑半分也要吃不消，殿下疑心他何处？”

沈翎玉放下茶盏，意味不明道：“倘若戚负雪身体康健，渊北便应另当别论了。”

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渊北地处偏远，戚家手握重兵早已受朝廷忌惮。

渊北前有先王爷开疆拓土，后有渊北王戚云行坐镇，如今的渊北王幼子戚无醉更是天生的将才，年仅十三便能独自领兵，两年前更是在与羌绒一战中一举成名，被封为世子。戚家三辈人都扎根在渊北，这让原属于大琰的军队几乎成了戚家的私兵，皇上对渊北的猜忌也因此愈渐加深。

无论如何，戚家这一辈中，都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天赋异禀之人。

倘若此时得知戚负雪身体无恙，乃是蓄意称病，那么无论渊北此举是为自保或是其他，这些落在皇上眼中，统统会被视为渊北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渊北戚家将要面临的唯有死路一条。

绛河想明白这些，心中震惊，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地紧，“属下定会查明戚家，令殿下无忧。”

“此事尚未行至绝路。”沈翎玉摇摇头，道：“渊北——”

沈翎玉口中的话一顿，身侧烛火摇曳，沈翎玉倏地起身推开绛河，旋身退至多宝格旁，寒光伴着“铮”的两声自眼前划过，两支羽箭赫然钉在桌子上。

沈翎玉抬眼看向窗格，眸光冷冽刺骨，杀机毕露，那是不同于她温婉外表的狠戾。她冷声喝道：“绯玉！带上两名影卫去追，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绯玉原躺在屋瓦上昏昏欲睡，听见箭矢破空声才意识到不对，她立马从房顶跳了下来，迎面就听见这一句。

轮值疏忽放进了贼人，竟险些害主子受伤，便是被绛河说着了，绯玉此刻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半个字，她随手点了两名下属就翻墙追了出去。

内室。

绛河拔下羽箭，现箭矢在桌子上留下的痕迹不深，她将箭矢放在鼻尖处嗅了嗅，才道:“殿下，这箭上没有毒，力道也不够，此人未存杀机，是想——”

沈翎玉神情一凛，道：“传令下去，即刻入京！”

绛河道：“诺！”

少顷，绛河命人向驿丞辞了行，未做多言便牵了马匹出来，一众影卫也已整装待，待沈翎玉走近，绛河替她系好大氅，低声问：“殿下可是怀疑刺杀与六姑娘落水有关？”

“绣衣营打着禁军的幌子，轻易不允出京，陛下却下旨编了一队兵做本宫的随行亲卫。我此次归京声势浩大，陛下荣宠至此，谁会有这个胆子来压我的风头？”沈翎玉轻笑一声，翻身上马，嗓音渐凉，“如今不愿我归京之人，定与泱泱落水一事脱不开干系。”

语毕，沈翎玉抬起手腕，马鞭一挥，骏马仰颈嘶鸣，待沈翎玉一声令下，登时飞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