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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干事一边低头炒土豆丝,一边冲左边扬扬下巴:“对了,你把那盒午餐肉打开。”
张涛扫一眼橱柜放着的铁皮罐头,暗暗感叹,还真奢侈。
这年头,午餐肉罐头可是好东西,寻常家庭一年到头也见不到。
许干事却随便拿来招待客人,难怪他在大院里名声不好。
别人家都吃糠咽菜,就你家隔三差五就来一顿大鱼大肉,搁谁身都得羡慕嫉妒啊!
再加这许干事长了一双牛眼,只看边,不看下边,说话不知道收敛,肯定更招人恨。
不一会儿,炒得了菜,俩人一起端到屋里。
一共四个菜,素炒土豆丝,白菜炖粉条,一盘午餐肉,还蒸了一盘腊肠,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
“小涛,今儿哥也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喝咱老京城的二锅头。”许干事说着扭开瓶盖,给俩酒杯倒满了。
张涛则当好一个捧哏的,俩人推杯换盏,吃着,聊着,气氛相当不错。
酒过三巡,半瓶二锅头下肚,俩人都有些微醺,说话也没开始那么绷着。
嗞喽一声!
许干事闷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夹一块午餐肉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囫囵咽下去:“我说小涛,你从小就聪明,听说在高中成绩都数一数二的……”
在张涛穿越前,原主的学习成绩的确非常优秀,如果不是因为他爸出了事,现在肯定大学了。
相比起来,别看许干事平时人模狗样的,还经常嘲讽中院的厨子没文化,其实他自己也没念几天书。
只不过跟厨子那种毫不掩饰的大老粗不同,许干事天生能说会道,加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通过看电影开拓眼界和知识面,经常让人忽视他没怎么过学。
许干事表面看似精明,其实脑袋不大灵光,许多事他自己根本想不通透。
所以,他对张涛这个差一点就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尽管嘴不说,内心却很仰慕。
随着几杯酒下肚,他这张嘴也没了把门的,一脸郁闷的说道:“小涛,哥有个事儿一直琢磨不明白,你脑瓜子好使,帮哥分析分析。”
张涛见他神色认真,放下了筷子,伸了伸手,示意他说。
许干事顿了顿,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五四年参加工作,进厂也干了十多年,不说有多大功劳吧,但也算兢兢业业,工作从没出过纰漏,按说我这个资历也够,为啥就升不去呢?”
“你说具体点。”张涛插了一嘴。
许干事皱着眉头,郁闷的一拍桌子:“你就说这次厂里宣传科的副科长出缺,我下奔走打点,费了好大的力气,东西没少送,好话没少说,最后副科长却落到老杨头。你说这哪说理去!”
听他说完,张涛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腊肉嚼了起来。
许干事心里憋气,拿起酒杯把杯里剩的一两多酒一口全干了。
却有些喝的急了,辣得他直翻白眼儿,赶紧夹口菜往下压一压。
又见张涛老神在在,不禁有些恼了:“我说小涛,你倒是给哥说说呀!”
张涛摇摇头道:“许哥,我说了您可别不爱听。”
“你说,你说,我听着。”许干事不耐烦道。
“其实你这都是瞎忙活。”张涛用筷子轻点桌子:“甭管你送多少东西,副科长也落不到你头。”
许干事愣了一下,随即来了兴趣。
他虽然不聪明,但反应不慢,张涛这样说,让他意识到这次可能问对人了。
张涛没卖关子,继续道:“我先问问你,你托人弄戗的,想当宣传科的副科长,你知道这个副科长是什么职位吗?”
许干事迟疑道:“副科长就是副科长呗,还有啥讲究?”
张涛笑道:“许哥,看来你是真不懂!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院的一大爷,八级钳工,牛不牛比,为啥到现在还只是班组长?连一个车间副主任都没熬?”
许干事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还真没想过这茬儿。
张涛继续道:“红星扎钢厂是直属工业部的厅局级企业,就是说厂里的一把手杨厂长是正厅级干部,如果外放出去,就是一地市长。”
许干事仔细回想,在厂办跟人闲扯淡的时候,似乎听说过什么正厅副厅的,他却一知半解,疑惑道:“小涛,你说这些跟我当副科长有啥关系?”
“这可关系大了!”张涛正色道:“既然厂子是厅局级单位,到你们宣传科的科长,不是副处也得是正科吧!许哥,你自个想想,要让你当宣传科副科长,那你摇身一变可就成了正经的副科级国家干部!跟副乡长平级,您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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