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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取得谅解(第1页)

石登华下院坝石梯,拉着向大娘的手说:“向伯娘,到我家来坐,我母亲在家,你过来坐坐嘛,饭菜都是热的,就随便吃一点。来嘛。”经不住石登华的热情邀请,向伯娘就跟着上来。“登华,我刚刚来的时候,随便吃了一点,你就不要劝我了,我就坐下来和你母亲聊一下就走了,家里的牲口都没有喂好。”

“向伯娘,先来坐了再说。”说着已经进了堂屋。“哎哟,大姐,来了,坐坐,来,坐这里。”张氏热情招呼着向伯娘张氏坐着。向伯娘是从张家嫁到向家的,和石邦奇的妻子张氏作为寨邻已经有快二十年了,二人都一个姓氏,但不是一个村子嫁来的,不知道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不过这倒不影响她们的关系。两个张氏向来关系很好,情如姊妹。这也让别的媳妇都羡慕。

“大姐你先坐,我把菜端上来,多少吃点。”石邦奇的妻子就到厨房把刚吃的菜倒在灶里热了一下,刚好灶堂还有火星子,不一会就热好了,石登华也去木制碗柜里把碗筷拿来,舀了一闷碗包谷饭来,向伯娘张氏也就安心吃了。她们俩到谁家去串门遇到饭点就吃,彼此也没有多少客气的。

满身是稻草,裤腿还有干硬土块的石邦奇从房间出来,“哎哟,这是哪一家的美女哦”向伯娘黑着脸说:“老不死的石邦奇,疯人说疯话,我要是美女就好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其妻子张氏瞪着眼睛指着墙壁上《刘三姐》的电影海报说:“邦奇,你没看到吗?大姐年轻的时候是美女,但是大姐要先吃饭,她今天太累了,也饿了,你看墙壁上还有一个美女。”石邦奇站起来走到左边的墙壁上抚摸着画报,“你瞎说什么?那是我母亲,她死了,我找人画上去的,就是要你这个儿媳妇好好的孝顺她,每天给她饭吃,不然她饿了。媳妇,是不是?”

向伯娘一边刨饭一边说:“妹妹,你们年轻的时候,聚少离多,现在天天在一起,虽然他大脑不主事了,但也能陪你哈。”

“姐,说实话,天天见到他我心里还真踏实了。以前几个月不见一次,硬是担心他被别的女人拐跑了。他年轻的时候又一表人才,个子又高大,哪个女人不喜欢嘛。穿着制服回家真是美男子一个,现在我放心了,不会有人抢跑了。大姐,你说咋女人图什么呢?”张氏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母亲,你说的就是爱情吧?我咋那么羡慕你和父亲呢?父亲现在虽然疯了,但是他眼睛里还是你呢。我以后也想要这样的爱情。”石登华看着母亲笑眯眯的说。

向伯娘拿素汤倒在空碗里,猛喝一口。“妹妹,我吃饱了。女人图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子过得去就行了。”

石邦奇盯着画报看得呆,直接站在那吞了口水,估计是吞得有点急,差点呛着,他用手上下顺了一下脖子。“真漂亮,是大美女,世界上找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母亲,你咋这么漂亮呢?你吃饭了没有?你在那边好吗?”说完大哭起来。

石登华去揪着父亲的耳朵说:“爹,我的傻父亲,你醒醒吧?你诅咒奶奶吗?我奶奶没有死啊,你哭什么?他在叔叔家住呢,你想他,明天我们去接她老人家来好不好?我也想奶奶了。”

“你是我儿子吗?”石邦奇快抹干眼泪,“你是哪里来的家伙哦?咋天天赖在我家不走了?”

石登华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向伯娘张氏说:“邦奇,他是你的儿子,以后养老送终就靠你儿子了。”

“你是说我母亲没有死?”石邦奇伸长着脖子过来,揪着儿子的耳朵,“那我们现在去找我母亲吧,她估计没有吃晚饭了。对了,她是谁?”指着墙壁上的画报问。

“她是刘三姐,就是会唱山歌那个,特别好听。”其妻子张氏看着丈夫说。向伯娘看着石登华,“你爹其实很可爱哈,你看他倒是很天真。一天无忧无虑的,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但也没有错到离谱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向伯娘,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现在头疼的事就是每天都要在马路边拦车,人家不给坐,他就像小孩一样就地打滚,可人家见他上车不给钱就爱破口大骂,他还骂得很凶,和人家对骂起来。每天早上要么搭顺风车到册亨,要么到安龙,反正一天一个来回,白天是很少见到他老人家咯。”

“在路上拉客的车子也就那么几台,这么久了他们都知道他精神不正常,坐就坐咯,反正车主要是找到门来要路费,就到信用社去取他的内退工资给咯。”向伯娘看着张氏和石登华,“关键是他认得家在哪。不然走丢就麻烦咯。”

“你别说,他不会迷路,他认得字多,不怕。就是怕车上的小孩子怕他。你看他一年四季就穿制服,头戴盘盘帽,绑着一条军用裤腰带,别着一个枪套,枪套里面有一把塑料玩具枪。虽然玩具枪不会伤人,但是他会摸出来对着人家,然后嘴里模仿枪的响声,就怕小孩哭了就对不住人家父母。”石邦奇妻子张氏接着说:“大姐,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让他坐霸王车呢?”

“他都坐霸王车那么多年了,拉客的都知道他的名字叫石邦奇,不怕,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疯子,我想人家偶尔骂他都是出于安全考虑,就怕他在马路上就地打滚。另外,他穿着就军装,人也站得很直,人家一猜也知道他以前多少有点贡献的。大家还是有觉悟的嘛。”

“大姐,你这样说倒是有理,但是很怪异。我倒是想把他的旧军装脱了,穿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不伦不类的。”石邦奇妻子张氏说。

“母亲,算了,多买几套给他换洗就可以了。他穿就穿咯,他只记得年轻时候的样子,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穿军装,要不明年我报名参军吧。”石登华最后一句是试探性的,其母亲对着他白眼后说:“我倒是想让你去,我知道你崇拜你父亲,但是家里的农活咋办?你弟弟和妹妹都还读小学,他们现在回来务农不合适。要不你四年后去吧,那时候你二十二岁,刚好。”

“儿子,当兵好哦。你看我这枪,想当年,敌人,哼。”石邦奇从腰间的真皮枪套里摸出玩具枪,“你看,老子的枪法咋样?”说完就眯着右眼瞄准着妻子张氏,嘴里出“砰。”大家都哭笑不得,但又无可奈何。

“爹,那是我母亲,你咋能用枪对着她呢,你应该对着敌人?”石登华对父亲说:“你看那是什么?”

“哎哟,果真是我儿子。敌人来了会通知我。”石邦奇说就撒腿就跑,用玩具枪对着耗子,眯着右眼瞄准个不停。

他家是五间瓦房,他几乎跑了个遍,不一会累的满头大汗,又回到稻草堆里睡着了。

向伯娘困了,就告别了张氏母子,回家去了。石邦奇妻子张氏出门把院门关上了锁,就回屋里睡觉了。反正石邦奇醒了会到房间里另外一张床上睡觉的。

石登华每天早上六点钟还要起来背英语单词,到八点钟才会上山干农活。他也等不了父亲了,就回自己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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