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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三（第1页）

“来来来，祝我们年龄最小的张罗在新的一年里高考金榜题名！”

“也祝我们柯在今年毕业后能够找一份好工作！从此踏入社会就是大人了！”

“祝舅公舅婆身体健康，来年万事如意！”

全家不停地敬酒，不停地天南地北地聊着，长辈们把美好的祝愿化作了红包，晚辈们接受了祝福就如同他们来年真的会如期所愿，心想事成。

吃完晚饭张罗全家就打道回府了，张罗没有撑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就熬不住去睡觉了，可是外面的鞭炮声使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才真正入睡，他梦见自己在教室里，讲台上站的是胡晓平，她宣布放学，身边的同学没一张脸能够看清，他跟着大部队走下了楼梯，他回头一望那是他高一时的教室，而楼梯却腾空而起，渐渐散落，驾在了半空中仿佛是过山车的轨道，张罗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走到了一楼，穿过楼洞，看到在另一栋楼面前站着父亲和王荟，他径直走向王荟，她向他微笑，向他点头，双手自然下垂交叉放在身前在等他下课，张罗开心地迎了过去，还没准备说什么，他就醒了，醒的丝毫不含糊，一睁眼就看到了书桌上堆满的书籍和试卷，一下子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张罗之后就再也没睡着，他离开冷冰冰的被窝下床时才刚到六点，天还没有亮，他感到有点饿，到厨房觅食的时候张妈起床了。

“这么早！”张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理说儿子应该会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会醒。

“睡不着。”张罗说，“还有点饿。”

“我来烧年糕汤圆。”张妈说着开了冰箱，把年前准备的大年初一必备口粮拿了出来，煮好之后放上桂花和红糖，热腾腾地端了出来。

张爸闻见香味也起了床，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吃起了这碗寓意美好的新年第一餐，聊了起来。

“儿子，新年好！今年一定顺顺利利！”张爸先开口。

“我很有压力。”张罗一点都不领情，“我不想去高考。”

“你怎么又不想了？”张妈觉得新年里说这个太晦气，“今年一定会比去年更好！”

“这只是你们的美好愿望而已，我自己心里有数。”张罗叹了一口气。

“愿望是要有的，不然怎么实现呢？”张爸咬了一口年糕，“儿子你放心大胆地去考试，无论考多少分，老爸肯定有办法帮你实现愿望！”

“真的？”张罗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张爸把余下的年糕全部吃光了，“跟爸说，你想考哪个大学？”

“我还不知道我能考哪个大学。”张罗说。

“那你想去哪个城市？”张妈问。

“就达点的城市，落后的地方不想去。”张罗说，他已经习惯华东便捷高效的生活，眼光高得很，“太远的地方也不想去，回个家都麻烦。”

“哎哟看不出儿子挺恋家的嘛！”张爸笑道，而他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张罗不想离王荟太远。

“那你就留在家里跟柯考一样的大学？”张妈问道。

“那可不要。”张罗觉得在家上大学会受到父母的牵制，看看柯那个憋屈样，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你就不想陪陪我们？”张妈有点生气。

“哎别这么说。”张爸反对，“男子汉就应该出去闯闯，老在家像个温室的花朵怎么行！”

“你又想去达城市又想不太远，那也只有上海了。”张妈想了想说，“上海可不好考！难得很！”

“别给孩子加压了。”张爸不满地看了一眼妻子。

“怎么了？我说的是实情，别让张罗太异想天开了。”张妈更加不满丈夫的眼神。

“张罗压力够大了，别给他添堵了！”张爸声音提高了许多，带上了怒气。

“早点认清现实！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最后压力更大！”张妈觉得自己没错，也了火。

“我说考上海的大学了吗？！”张罗最烦父母互相争执，虽然这个场景不太常见。

“那你是要去哪里？”爸妈异口同声。

“不知道！”张罗甩开没吃完的早餐，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爸妈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去打扰他。

“是啊，我该选什么呢？”张罗四肢张开躺在了床上，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要是考完需要自己估分然后填志愿，那他只能完全是瞎填，几次月考下来根本不明所以。好在有消息称这次是高考的分数和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出来之后再进行填报志愿，如果真是如此，那到时他再好好的思考选择，可如果不是呢？张罗最大的压力就在于学了自己根本不擅长的科目去考试，他每次试图让自己不在历史课上开小差都很难做到，昏昏欲睡地听着那些拿着破轮胎的人如何如何大革命，他做的唯一让自己清醒的事就是把书上那些名人的头像上画上三根胡子之类的。一周的兴奋点除了上数学课就是两节体育课和一节活动课，即便活动课上只能和对着拍苍蝇和炒鸡蛋的司马鑫式羽毛球对打，也能放松很多。想到这里，张罗愁得锁紧了眉头，头一次对自己的未来如此不确定，生出许多恐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