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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艳知道梅姨是个直性子,要是知道今晚这个事,铁定要去找刘老汉闹一闹,于是便开口道:“梅姨,没啥子事,就是想应宴了,这么晚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饿着了没,光干活不吃饭哪里能成。”
李梅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还能有啥,多半就是和陈老太吵架了呗,这村里谁不知道陈老太嘴巴怪、心眼子小,谁没和她吵过架呀,既然陈艳不想说,她便不好继续过问,嘴上说着:“艳子,还没吃饭吧,就在姨这里吃吧,正好煮多了。”然后看了一眼她男人,说:“春生,快去再拿一副碗筷出来。”
“嗯”,名叫刘春生的男人木讷的应道,便起身去了灶房,陈艳本要拒绝的,但委实肚子饿的难受,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小肚子也饿着要吃饭,于是默默应承了下来,心里想着等会吃的时候小口一点,一会刘春生便把碗筷拿了来,陈艳起初开吃的时候,还挺克制的。
后面,见梅姨一个劲往自己碗里夹菜,也就放开了吃,本来李梅夫妇都是干农活的,饭量都挺大的,加上又在供销社上班,所以每顿饭,份量不仅多还有肉,那会肉票人人有限,没有路子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这一顿饭下来,陈艳是吃饱了,李梅夫妇只吃了个半饱,李梅心中还挺诧异的,“这陈艳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就怀孕的肚子比较明显,还真是挺能吃的,这饭量比得上三四个成年汉子了,奇了怪了”。
不过,李梅也就想了一下,便没有多在意了,嘴上询问道:“艳子,吃饱了吗?没吃饱,姨再去给你下点面条。”。
陈艳听了这话,赶紧摇摇头说道:“梅姨,我吃饱了”,“我吃饱了”,陈艳连说了两遍吃饱了之后继续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我坐这里等应宴,你们快去忙吧。”
“好吧,有什么事记得叫姨”,梅姨说道。
“嗯,好的”,陈艳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
语罢,梅姨转身回了屋内忙碌了起来,约莫半个小时后,远处开始闪烁着手电筒的光芒,陈艳不能确定是否是刘应宴,也可能是其他农忙晚归的乡亲,待到光芒走近,看清来人正是刘应宴,才开口喊到:“应宴,我在这儿。”
刘应宴闻声侧头看了过来,便现自己的媳妇儿,正坐在自己表姨院坝内,向自己招手,赶紧跑了过去,跑到陈艳跟前说道:“今来找梅姨耍了嘛?走这么远的路,累不累哇,今有没有好好休息呀,宝宝有没有踢你呀,腰还疼不疼?吃饭了嘛?”,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
刘应宴不愧为话痨,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陈艳虽然很想告诉刘应宴,从你家到梅姨家只有十几米,怎么可能会累,但是看到他嘴上关心着自己,手上很想来扶自己又害怕自己的手太脏了,使劲在裤腿上擦拭的样子,就觉得很开心,陈艳轻轻握住了刘应宴还在裤腿上擦拭的右手说道:“来梅姨这里透透气,顺便等你回来,还有,我已经在梅姨这里吃过饭了,咱们快回家吧,你还没吃饭呢。”
刘应宴听她说完便点了点头,扶着陈艳站了起来,轻轻松开了陈艳的手,然后说了一句:“我进去和梅姨打个招呼,咱们就回去。”
其实刘老汉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内和自己的表姐在寒暄了,之前看自己儿子和儿媳在说话,便没有叫上刘应宴,见刘应宴进来便一起寒暄了几句,三人便动身回家了。
刚到家,便现屋内并无灯光透出,刘应宴就觉得很纳闷,按照陈老太的习惯,这个时候屋内必然是开了灯的,或者说老娘出去找他和刘老汉了?可是这半斜开着的门,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家里进了歹人?想到这些刘应宴心里便是一揪,当下赶紧拦住了刘老汉和自己媳妇,和刘老汉对视了一下,两人都觉得这事透着一股子不对劲,陈艳见两人不说话在哪里打手势,也感觉出了异常,但是也没有出声询问。
随后三人便又回到了隔壁梅姨家,梅姨看见他们三人去而复返,刚要出声问,刘应宴把手放在嘴上打了个手势,梅姨见次也止住了话头,领着三人进了屋内,关上了门后,转身轻声问道:“元田、宴娃你们这是咋了?”。
“梅姨,有点不对劲”,说完这句话,刘应宴便继续解释道,先是家里没有开灯,但房门未锁,最关键的一点是往日养的狗,今一反常态的没有出窝来迎接,一条拴狗的铁链,从屋外一直延伸进狗窝,因为没有灯光,刘应宴也无法确定狗窝内的老狗是否还活着,这一切的迹象都透露着诡异,梅姨听完刘应宴的话,也觉得不对劲,开口道:“这样吧,我在屋里陪着陈艳,让春生陪你一起去看看,带上柴刀。”
“好”,刘春生在一旁回应到,刘应宴和刘老汉也各自点了点头,陈艳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挺着大肚子,只好说了一句:“你们小心些。”
“嗯,知道了,安心等我回来”,刘应宴宽慰了下自己媳妇,便跟着刘春生和自己爹一起出了门去,三人快步来到了刘应宴家的院子内,说这才入夜,各家各户都有人在,刘应宴在梅姨家时还能听见杂声,步入自家小院便寂静无声了,连那渺渺虫鸣都未曾听闻,真是奇了怪了,想到此处不由捏紧了手里的柴刀,小声说道:“爹等会看见啥人,就用手电照他眼睛”
“嗯,懂嘞”,刘老汉应了一句。
“砰!”,刘春生一脚踹开斜着的老旧木门,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刘应宴紧随其后双眼环顾自己熟悉的堂室四周,已应对周围的其他情况,刘老汉手拿把掐打开手电就是一顿乱晃,“爹,你晃我眼干啥……!”,刘应宴无语了,心说:爹,你之前答应我的时候那么稳重,这会手咋抖像个簸箕(反着读)一样啊,“这手电筒忒沉了,晃起来有点把握不住,”刘老汉瘪瘪嘴道。
“你俩别说,快看,这是啥”,刘春生动动嘴,指了指前面,听到这话,刘应宴和刘老汉才眯着眼睛,向电筒照射的方看了过去,只见电筒照射的方放着一张躺椅,陈老太正躺在上面静静的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是,刘应宴知道自己的老娘睡觉,那得是雷声阵阵,怎么可能这般安静,而且俺娘怀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想来刘春生指的就是陈老太怀里的那个东西,三人便觉得古怪,刘应宴仗着自己胆子大,提着柴刀走到了陈老太旁边,便听到陈老太怀里出“咔嚓咔嚓”的异响,伴随着声响,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还会不时的抖动一下,刘应宴提起胆子,拿着柴刀的钝头,突然戳了一下那团黑色的东西。
“喵!!”一声宛如老太太尖嗓的猫叫声了出来,惊的三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吓得刘应宴后退了一步,再定神看去陈老太怀里的东西便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些飞溅在衣服上的血迹和半截残破的鼠尸,mmmp,什么鬼玩意儿?刘应宴心里咒骂到。
“宴娃,在那里!”刘老汉惊呼一声,刘应宴顺着照射的电筒看了过去,果然在房梁上现了一只身材肥大的玄猫,绿油油的竖瞳收缩到了极致,反射着诡异的光,嘴上还叼着半只鼠尸,嘴角的鬓毛上沾染着丝丝血迹,看起来格外渗人,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咳咳”,刘老汉的咳嗽声打破了平静,“宴娃子,还是看看你娘咋了吧,一只猫而已,先别管了。”说完刘老汉就走到陈老太身旁,把手放在了陈老太鼻下,感受了一会说道:“还有气。”
然后,抬手拍了拍陈老太的肩膀,边拍边呼唤道:“老太婆,醒醒。”
刘应宴也暂时放下了玄猫的问题,把目光放到了陈老太身上,在刘老汉的呼唤下,陈老太慢慢睁开了眼睛,分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了一起,陈老太迷茫的看着眼前三人,开口道:“这是咋了莫?你们回来了啊,怎么春生也来了?”
“娘,你咋在这里睡着了啊,灯也不开,门也不关,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吗?”刘应宴问道。
“我咋知道,我还叫陈艳那妮子去喊你们回来吃饭呢”,说到这里陈老太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那妮子跟她爸一个德行,跟她说一句话,就知道唱反调,没点良心!”
刘应宴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娘又和陈艳闹矛盾了,不由的瘪瘪嘴,心里头莫名烦躁,他娘的德性,他是知道的,这事铁定是陈老太挑刺,看到陈老太没啥其他事,也就没接话,对着刘老汉和刘春水开口道:“爹,你看着点娘,我送春生叔回去,再把陈艳接回来。”
刘老汉和刘春生也没说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于是刘应宴便和刘春生一起去了隔壁,等到刘应宴把陈艳接回来后,刘老汉和陈老太已经张罗好了饭菜,陈艳因为吃过了,便直接回房休息了,堂室里刘老汉夫妇和儿子默默的吃着饭。
突然,刘应宴问道:“娘,你知道那只黑猫是咋来的嘛?”
刘老汉没有开腔,因为他也不知道,咋的家里就来了一只猫,陈老太见爷俩问,便随口说道:“哦,那只猫啊,是我去庙里求的,说是送儿子的娘娘点化过的,养着能报孙子!”
“娘!生儿生女都是福!我都高兴。”刘应宴听了陈老太的话就有些不乐意了,随口反驳道。
刘老头看情况也打着圆场说:“宴娃他们夫妻俩高兴就好,莫把你的那套思想还搬出来哈,他们都是读了书的人,有自己的主见。”
陈老太生着闷气沉默着,也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吃饭,吃完饭便起身,去灶房收拾和准备猪草了,刘家爷俩见这情况,也知道劝不动,只能任由她去了。
此后日子还得忙活,生活还要继续,陈艳和陈老太,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偶尔会有一两句口角摩擦,也在刘应宴的规劝下偃旗息鼓了。
而那只玄猫,也在之后仿佛走丢一般,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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