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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裳上邊的刺繡,光是那鳥兒刺繡就用了二三十樣線,鳥冠子嫩黃,翠鳥的眼珠子鮮亮亮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翠翠心道:宅里的那位冷麵主子對夫人可真好,可惜夫人卻都是不知道的。
青黛接過了翠翠手上的衣裳,瞧著那前襟的繡花兒,又用指腹輕輕地摸了摸。半晌才抬頭看向翠翠,眸中似是流露著半點寂色來。
「翠翠,這衣裳,我可能會晚些才能歸還於你了。」
翠翠一聽,倒是捂著嘴羞羞地笑了起來,「夫人這是何話,您能看得上這刺繡,翠翠就已經很開心了。即使您將衣裳收了去,也不算什麼的。」
青黛一怔,翠翠這般真心待她,倒顯得她十分虛假。抑著心裡微微的惆悵之意,又與翠翠細細地說了會話兒。
待到了二更天,屋裡才只剩下她一人,她吹熄了燈,摸著黑到床上去。
蓋著錦被,空氣有些濕涼,耳邊充斥著淡淡的雨聲。
即使眼眸已有些酸澀地想閉去,腦中卻依舊振奮得不行,絲毫沒有睡意。
明日……
就是明日了。
她打算離去。
腦海中不斷幻想著自己從宅院中逃出去、在山野中愜意生活的畫面。一會兒又想著自己未能成功逃出去,反而被秦肆抓著、一舉扭斷她脖子的畫面。
憧憬和恐懼的情緒雜糅在一起,絲絲縷縷的,終究是前者占了上風。
青黛輕輕嘆口氣,不舒適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腦中活動得厲害,想了又想,不知到了何時才失去了意識、沉沉地睡過去。
待到翌日一早,天色微微泛著魚肚白。翠翠按照平時的時辰來伺候青黛起身,她在門口輕敲著門,「夫人,是翠翠來了。」
門被人從裡頭打開,卻只開了一個口子,微微露出裡邊青黛並不十分精神的臉。
翠翠一驚,連忙道:「夫人可是受了風寒?哎昨夜就不該淋了雨的。夫人,你先回屋歇息著罷,我這就給您請大夫來。」
說罷,翠翠便焦急地要離去,青黛便趕緊開腔攔住了她,「無礙的,別去請大夫了。」
話音剛落,青黛便從門裡邊伸出一隻細細的手來,那手掌上還靜靜地躺著一枚碎銀子。
翠翠疑惑地抬起眸子看青黛,卻不料青黛接著開口道:「翠翠,我突然想吃城東的四甜蜜餞了,你可否替我買來?」
若是生了病,吃這些果脯子又怎麼會好?
翠翠看了看青黛,發現她臉色雖蒼白了些,神色卻很是堅定,似是一定要吃上城東的四甜蜜餞。
翠翠便遲疑著接過了碎銀子,又道:「夫人,這銀子多了些,果脯子不用這麼多銀子的。」
青黛面上露出一抹淺笑,又將銀子往翠翠方向移了移,「剩下的銀子,你便收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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