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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也是頭腦發熱，編了個藉口，一時考慮不周。

「沒有，」蘇遙實話實說，「暗示了幾句而已。」

「怎麼暗示的？」6野好奇。

「說什麼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權有錢的人不一定都不是好東西之類的……」蘇遙盯著6野，語氣戲謔。

6野扶額，不知道說什麼好。

「對不起。」他誠懇地道歉。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蘇遙擺了擺手，「沒必要，你也沒真的跟我表白，還算不上欺詐。」

這孩子這張嘴，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6野懷疑他被懟了，只能虛心接受。

「是我做錯事說錯話，我該道歉，我會儘快找機會跟他說清楚的。」6野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即便沒有蘇遙戳穿他，他也不打算再迂迴。昨天早上的事，他一直不敢回想，如果許清荎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他完全沒有辦法接受。內心深處始終不願面對的那份在意到底有多深，他對這個曾經傷害他至深至重的人到底有多麼割捨不下，分毫不由人。

6野比他預計得要更加耿直，蘇遙在心裡點了點頭，這個話題算揭過去了。

「你們以前是地下戀吧？」蘇遙繼續貫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格。

6野徹底敗給他了，或許凌晨是人最困怠精神最脆弱的時段，或許今天工作時長遠負荷，他輕易地卸下了屬於6總的面具，完美到嚴絲合縫的表情裂開來，和這個年紀的青年相符合的很多疲憊和些許茫然無助一覽無餘。6野單手扶額，無奈地笑了笑，神色既為難又苦澀，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好在，蘇遙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也是，聽說你們那個高中很嚴苛，氛圍挺壓抑的吧？你們倆男人，在學校應該都屬於特顯眼的類型，不敢公開也正常。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他笑得像一隻小狐狸，「不是有句話說過嗎，這個世界上只有三件事是無法掩藏的，貧窮，咳嗽……和愛。」蘇遙撇了撇嘴，「只有陳果那麼遲鈍的，才瞞得過去。」

6野失笑，「分析得有道理，福爾摩斯蘇遙先生。」

蘇遙不以為然，微微側，視線在6野身上肆無忌憚地上上下下逡巡，6野坦然地任他端詳。

「你們為什麼會分開？」蘇遙話音剛落，又搖著手，「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

6野有點兒習慣了他老神在在的風格，配合著沉默。

「其實，那個年紀的校園戀情，大多是荷爾蒙旺盛的附帶產物，來得快去得也快，分手理由五花八門，我和我的初戀男朋友分手，就是因為他有一天穿的衣服踩了我的審美底線。」蘇遙煞有介事地分析，「不過，你們應該不是。」他語意頓了頓，停在這裡。

「何以見得？」6野虛心請教。

「我哥不是那樣的人，」他直視6野雙眼，斬釘截鐵道：「許清荎是個死心眼的人，他認定的感情不會輕易改變。」

6野心頭一窒，半晌低聲，「或許吧……」

許清荎對待感情的態度6野不曾懷疑，那些朝夕相處雖然短暫但令他經年無法忘懷的溫馨甜蜜不是假的。但這不是關鍵，人不是身為個體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除了所謂的愛情，還有很多親情、友情、責任的牽絆和取捨。而他，恰好是被舍掉的部分罷了。6野也曾試圖站在許清荎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身不由己，作為一個道德感原則性極強的人，做出違背事實和良心的證詞，他相信許清荎的痛苦或許不亞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