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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幕 裁决（第1页）

黄天霸坐在子午门口的凳子上，他今天是外场负责看门的人员。

子午的大门紧闭着，演出已经正式开始，可以听到里面不断传来观众的笑声和尖叫声。如果《主角登场》没有黄，现在我也正在舞台上演戏吧，黄天霸挠了挠头，但是现在等着我的只有那个油腻的大叔黄一唯。

这时他看到门里递出了一张纸条，他弯腰捡了起来。为了不影响演出氛围，演出开始后大门是不会打开的，所以内场和外场传递消息就要通过这种传纸条的方式进行。黄天霸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散场两个字，看来里面的演出已经接近尾声了。

黄天霸站起来，通知所有外场的工作人员在门口列队。没过几分钟，大门就被打开了，里面的观众开始往外走。

“子午为凭，经纬为证，我们一直在努力！”内场和外场的所有子午人都齐声高喊，夹道欢送着支持子午的观众们，“感谢支持子午剧社！”

等观众走得差不多了，刘通走出来拍了拍手，招呼道：“来来来，都进来开会了！”

黄天霸跟外场的人一起走进了3o4，子午里面已经被布置得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一半是根据演出的剧目搭建的舞台，另一半是一条条长凳组成的观众席。刘通搬了张椅子坐在舞台上，刚刚演完戏的演员们正说说笑笑地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几个位子坐了几个眼熟的中年人，有几个大戏的时候就见过，应该都是子午的老人，黄一唯就坐在他们最中央。

黄天霸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入座了观众席，刘通就宣布今天的总结会议正式开始。先是征集今天生的问题，又是惯例的喷人环节。虽然大家剑拔弩张，你来我往地指出各种错误，但子午人都已经对此司空见惯了。

等问题总结的差不多了，刘通开始为大家介绍今天来看戏的老人。等轮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时，刘通特地清了清嗓子说：“这位，就是我们子午剧社第九代掌门人——黄一唯，他对我们剧社非常关心，每年都会跑来看戏，下面我们听他讲几句，掌声欢迎！”

在热烈的掌声中，黄天霸的心悬了起来，要来了吗？

黄一唯向身后的学弟学妹们挥了挥手，腼腆地笑了笑，开口道：“大家好啊，你们可能不相信，面前的这个死胖子也当过子午的社长。你们不知道吧，子午的一切都是我们那代人一手创造出来的，比如这个灯轨啊都是我们亲手装上去的。那个时候我们条件可没你们现在这么好，但我们戏永远都是最一流的，比如那次《收信快乐》吧，我记得排队领票的队伍从g3直接排到了马路上，那个戏演得呀观众都哭个不停……”

黄天霸大跌眼镜地看着他，他原以为黄一唯会直接开始批斗他，谁知道这个油腻大叔竟然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他回忆了半个小时的子午历史，中心思想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他们那时候很艰苦但是很牛逼，我们现在一代不如一代了。他口若悬河地在那里讲着，像是一个和街坊领居炫耀自己孩子的老大爷，看上去还挺和蔼可亲的，看来这次能躲过一劫了，黄天霸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么简单评论一下今天的戏吧，”大家听得昏昏沉沉，听到黄一唯话锋一转，立马集中了精神，“《濑户内海》这个戏……还可以，啊，还可以吧，演内海那个男生，你叫朱海天是吧？”

朱海天紧张地朝黄一唯点了点头，黄一唯继续说：“我记得去年小剧场的时候就见过你，我只能说，你演得还没去年好，完全被身边的大一给比下去了。”

闻言，大家都汗毛一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海天演得还不如阿正，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啊？好在朱海天也没什么脾气，尴尬地赔了个笑脸。

“至于你……”黄一唯看向沈皓正，“你叫什么名字。”

“沈皓正。”阿正礼貌地说。

黄一唯思索了一阵，似乎想在这个帅气小哥身上找出什么毛病，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只好随口说了一句：“嗯……演得不错哈。”

“但是你们这个戏还是不够抓人，我看到还是有观众会玩手机，这是达不到子午应该有的水平的。”黄一唯神色阴沉起来，“而且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为什么今天只有一个戏？”

全场死一样的沉寂，大家默默看向了黄天霸。

“这么短的戏怎么能够撑一整场？我看到你们对外公布的时候是有两个戏的，怎么可以临时通知一个不演了？这不是欺骗观众吗？这在子午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我需要一个解释。”黄一唯的语气越来越愤怒，身上也开始出现危险的气场。

刘通赶紧帮忙打圆场，说：“是这样的，我们还有一个戏最后排练不能达到预计效果，所以就没有对外演出。”

“这么说，就是演员的问题？让我看看是哪个演员？”黄一唯冷哼一声，在场的气氛降低到了冰点，没有人敢出一丁点动静。

辣条连请假都没请就没来工作，更别指望她现在在场了。黄天霸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要面对啊，他站起身，走到了黄一唯面前。

“是我。”

就在黄天霸直视黄一唯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撼动的威压降临在自己身上，这种让人窒息的威压只有在桂莹和王十二身上才感受过。接着，他看到一个手持镰刀的魔神从黄一唯身后浮现，怒目圆睁地睥睨着他，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裁决修罗了。

黄天霸震惊地现，他就连替身都召唤不出来，这是对灵魂的压制，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全身都在流着冷汗。黄一唯的声音传了过来：“子午不需要这样的人，你退社吧，或者死。”

“什么？！”黄天霸强忍着威压抬起头，满脸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但黄一唯早已消失，他面前只有可怕的裁决修罗，当他和裁决修罗对视的刹那，自责和懊恼，不甘与悲愤，无数负面情绪涌入心头，都是因为我，《主角登场》才会黄掉，都是因为我，小剧场才会被我搞砸，都是因为我！

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切，大家有些疑惑地看着黄天霸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不知道生了什么。

“通哥，他这是怎么了？像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小白有些担心地问道。

“都别说话，这是他必须承受的惩罚！”黄一唯双手抱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便是他的替身能力，让心有愧疚之人放大内心的罪恶感，轻者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当场退社，重者直接精神失常，变成疯子。刘通忧心忡忡地看着嘴角流出口水的黄天霸，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能抗住黄一唯裁决修罗的折磨。

一幕幕的回忆涌进黄天霸的脑海，老师愤怒的摔门，萌忻无助的请求，令童伤心的眼泪，大家失望的眼神……不行了，这样下去会疯掉的。黄天霸目眦欲裂，缓缓举起手。

“退社……”

“你选择退社是吗？”黄一唯对他说，所有人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退社……怎么可能啊！”黄天霸忽然一拳捶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他，“子午剧社，我喜欢这里的，死也不会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