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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大夫再次长叹一声,摇着头十分惋惜地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虽已无性命之忧,但却是伤了根本,日后好生将养或可弥补,但终归难以同常人相比。不仅如此,小公子脚踝上的伤致使筋脉断裂,此生再无法行走习武恕老夫医术不精,回天乏术。”
醒来之后,安明晦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做好了今后再难以站起来的心理准备。
所以大夫说出这话之后,他本人尚且没做出反应,萧承渊便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你这庸医莫要胡说,师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萧承渊激动地跑上前,用力抓住大夫的衣裳,死死瞪着对方,“不过是你自己医术低劣,却这样编排我师弟”
“渊儿”萧阁主低喝一声,“不得无礼,你须知晓,你师弟这是在担着本该由你承担的苦难。”
说罢,他便转身面对着躺在榻上的安明晦,低头拱手“明儿,这次是我萧家亏欠了你,我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故友,你若有怨怼之言或有意索求赔罪之礼尽管言说,萧某绝无怨言。”
“师傅这般可是折煞了我。”安明晦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以为自三年前我便已经算是半个萧家人,一家人又何必说这些况且外出一事本就因我而起,实在无功可邀。”他这也说的是实话,如果像剧情里那样没有带着孩子们出去玩水,那些人本该是找不到机会的,最后只能在他们回流云阁的路上进行偷袭,断不会造成那样危险的情况。
“师兄尚且年少,还望师傅莫要苛责于他。”说着,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已经脱力地跪倒在地上的小师兄,只见对方眼神涣散,一副受了莫大刺激的模样,“早些带师兄回去休息吧。”
萧阁主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抱起萧承渊转身走了出去。
从这天之后,萧承渊就像是变了个人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与以前相比,仿佛一夜之间便突然长大了似的,不但每日加倍地刻苦习武,甚至还央求着萧阁主请来了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与其学习医术。
以及,安明晦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无意间把剧情整个崩毁了。
倒不是说自己这个反派成了个只能依靠轮椅移动的残疾,毕竟其实本来原主就会因这次寻仇双腿残疾,只不过从不得已变成了自己主动承担下来而已。萧承渊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与剧本上的样子相差无几,但实际上偏差了多少只有安明晦自己体会最深。
先,他的师兄本应是个只醉心于武学,心无旁骛的剑客,而如今的萧承渊在医术上耗费的心血绝不少于练武,甚至已经跻身名医之列,江湖上想要求他救命的人不知有多少。
至于这个其次
安明晦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抬眼看向面前针锋相对的两人。
“我说这萧大公子,眼看连安哥都及冠已久,你是不是也该放放手了做什么总是跟前跟后的没完没了。”
当年他伤势恢复之后,那几个世家便纷纷上门道谢,之后他们这几人也一直维系着好友的关系,因他行动不便所以其他几人经常上门来走动,其中要数广煊往流云阁跑得最欢。
如今他们都已成人,原先嚣张的小孩也长成了一个身形挺拔,更加嚣张的翩翩公子哥,没变的是依然那么喜欢跟萧承渊抬杠。
此时广煊便坐在凉亭内,倚着身后的柱子,一条腿放肆地踩在身下的石椅上,一身深紫锦衣,腰间挂着一柄长刀,手里摘了一枝梅花把玩着,即使此刻正满是挑衅意味地看着萧承渊,也还是担得起一句英俊潇洒。
广煊是一直都看萧承渊不顺眼,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变过,而自那次事故之后虽依旧有来往,但萧承渊再也不曾被他欺负得红了眼圈,甚至经常摆出不屑理睬的态度。
“身为师兄,本应关怀师弟。”
萧承渊姿态端正地坐在安明晦旁边,身着一袭云纹白衣,如墨般的青丝束得规整,儿时看着可爱的五官彻底长开后出落得极为俊美,只不过却是神情冰冷如霜,端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哼,不跟你这疯子一般见识。”冷哼一声,广煊转而从怀中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点心,献宝似的递给安明晦,笑得一脸得意,“尝尝这翡翠糕,本公子亲自品鉴过,绝不比那进贡宫中的点心差。”
他是想直接交给安明晦的,但却还是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刚递到中途就被萧承渊伸出手拿走。只见萧承渊打开油纸包,动作熟稔地取出一根银针,注意插入糕点之中,每次取出后都认真查看颜色,确认银针是否变色。然而即使银针颜色未变,他也还是没有将糕点交还给安明晦,而是从中取出一块,轻轻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仔细品味确定无事后,才将自己手上的这块糕点喂到安明晦嘴边。
为了这一套程序,广煊气得与萧承渊打了不知多少次,到了现在他已经懒得再计较,却也还是臭着脸,一副强忍着不拔刀的样子。这还是看在萧承渊这做法并不是针对他一人,而是就算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的份上,不然他定然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劳你费心了。”安明晦抬手接过点心,无奈地冲广煊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就莫要再与师兄计较了。”
“如若事事都跟他生气,那我还不早就气死了。”广煊嘀咕着,显然心下还是不太熨帖,便斜眼看向面不改色的萧承渊,“哪有师兄整天粘着师弟的道理,也就是你脾气好,如果这事落到我身上,早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安明晦听了也只能苦笑,他也觉得师兄保护得实在是太过了,最初的时候本以为是对方太过年幼又受了刺激,所以一时钻牛角尖,以后总会慢慢好转。然而十年过去了,萧承渊的保护欲看起来还是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有些愈演愈烈。
“再说了,就是他再厉害,还能一辈子都跟着你不成”奚落完,广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给自己降降火。
“有何不可。”萧承渊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抬起手为安明晦批好肩上滑落了少许的狐皮披肩,“我自是要护着师弟一世的。”
“哎哟那你可是厉害,”广煊呵呵一笑,继续说着风凉话,“安哥的洞房花烛夜你若是还要跟着,那新娘子怕是要恨死你。”
他这么说,一般人听了免不了尴尬,而萧承渊却依然平静,仿佛洞房花烛夜这件事就像喝茶吃饭一样“若无歹毒心思,又何必怕人瞧见。”
这话单拎出来尚且没什么,但他显然是在回应广煊的那句嘲讽,这背后的意味可就有些让人背后凉了。
广煊冷不丁听见他这么说,一下子脸都绿了“你别是认真的吧人家姑娘家的清白你以为是闹着玩的”疯子就是疯子,当真不可理喻。
“咳咳”身为被议论的当事人,安明晦忍不住干咳几声打断这个走向诡异的话题,一是因为尴尬,二是因为他知道萧承渊这话恐怕真是不含半点水分,“时候不早了,广煊你今日同我们一起用饭如何”
收到他的邀请,广煊明显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可受不了跟这疯子坐在一个饭桌上。”
每次来流云阁他都会小住上几日,但每到了吃饭的时辰都是自己出去解决或者在自己房间内一个人吃。这倒真不是因为他骄横孤僻,而是实在觉得跟萧承渊一同吃饭是件天大的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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