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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绵数日的寒潮后,雅特拉的屋顶积着厚厚的雪,在火焰的余浪下,靠近街道的边缘区域雪层开始融化,露出潮湿的红瓦。
大卫和许然,一前一后,身影在屋顶上追逐,在他们前方,一道模糊的幻影时而奔跑,时而停顿,像是在刻意等着二人。
它的每次停顿,都位于倒地的死者附近,再次起跑时,身形会比停顿前略大一圈。
于是许然明白了,它在猎食。
作为一名刚诞生的魂类,魂类壮大自身的本能令它垂涎于死者鲜活的灵魂。
在停下时,它像一块磁石,吸引着破碎的魂魄残片从地面飞起,纸灰般飘着投到它身上去,但刚才略过领域·凋零的那一瞬,短促的一瞬,它嗅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
路过阁楼尖顶的那一秒,像陷入沼泽的野鹿,它的度骤然减慢,一股自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虚弱感像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它。
它并不明白这是为何,明明那里是家,是它出生的摇篮。
应该很温暖才对。
就像那几具冷藏库里的尸体那样,让它感到亲切而温暖。
它不再想,而是直觉地遵从着自己的欲望,吞噬食物,逃避风险,以及,回归怀抱。
它看向不远处,在那里,有几股无比熟悉的气息,它熟悉他们如同枝叶熟悉树根,血液熟悉心脏。
他们孕育了它。
虽然它并不理解,为何这几股气息正远离它而非靠近,但他们的度并不快,它总能追上他们的。
大卫看着这只新生魂类,它在奔跑中线条越明晰,这代表着它的力量越来越充沛,他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想靠它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他早就想出手了。
他们奔跑着,逐渐把火势甩在后面,在十字路口处,街道在尽头处呈九十度弯折。
新生魂类在屋顶上拐了个弯,自此之后,已经没有死去的丧魂了。
它不再停顿,度加快。
一只箭呼啸着破空,箭尖和风声几乎同时抵达魂类的后脑位置,镌刻着铭文的箭身穿透虚幻的头部,微弱的银芒闪动,带起涟漪,激荡着扩开了一个口子。
魂类的身体本就如液态般流动,周边的碎魂涌上来,很快填平了这个口子,但收到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魂类的身体颤了一下,不再直线前行,而是跳下街道,奔向另一侧,那是一座古老宏伟的哥特式教堂。
教堂外壁,挂着五色斑斓的天文钟,在微弱的光亮下,纯黑的指针将走向八点半。
许然和大卫,沿着矮楼墙壁缓缓爬下去。
这条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清醒的人奔向市中心救火,喝醉的人早就躲了起来,这里与几百米外的市中心,恍若两个世界。
魂类的身体毫无阻碍地从教堂的木门里穿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大卫谨慎停了下来。
“要不,先向学院说明一下情况?”
许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大卫不置可否。
许然全当大卫默认了,于是他掏出手机。
他手机上的联系方式并不多,除了几名老师、同学和神秘事务研究所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外,官方的联系人只有一位,李君影。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拨通了李君影的电话。
“许然啊,什么事?”
李君影正在家里忙得焦头烂额。
每天六点后,他的作息计划雷打不动,训练,吃饭,然后看会儿书或者看会儿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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