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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背影（第1页）

段平武和段父收拾好两只鸡，段母也整理好了摘回来的菜，分类装在口袋里，鼓鼓囔囔的一大袋子，拎在手里还挺沉的。

段父把电瓶车推了出来：“走，我载你去车站。”

平武看父亲推出电瓶车，眉头微微一皱：“爸，这车你以后还是不要骑了吧，现在路上的货车那么多，不安全。”

“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骑，这都是以前出去干活的时候用的车，不骑就不骑吧。”段父知道儿子担心自己骑车在外遇到危险，现在外出干活的时间少了，公共汽车也不像以前班次那样少，听儿子的让他也放心。

把袋子放在前面踏板上，段父拍拍后座：“上来！”那一刻段平武好像回到了小学时候，家里买了第一辆自行车，父亲也像这般拍拍后座让他上去，骑着车箭一般的驶向学校。他坐在后座上拉着父亲的衣角，那时的父亲大约与他现在差不多年纪，浑身劳动养成的肌肉强壮有力，在他心里父亲就像擎天柱。

“车来了，你快上去，回去不要和爷爷说生了什么事。”段父把袋子放到段平武手上，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两句。

“哎，你回去吧，骑慢点儿。”段平武上车寻了个座位坐下，正好看见车窗外父亲转过电瓶车头，人瘦车大，推起来似乎有些费力，待转过头坐上车去，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已走远的公交车，一时间不自觉地想起朱自清的《背影》：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公交车转过弯便再也看不到父亲的身影，段平武思量着等手中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带着一家人多回来陪陪他们。

回到家，爷爷正和岳父坐在阳台上喝茶，岳父喜欢听京剧，他的平板上正放着《定军山》选段，爷爷跟着唱腔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

见平武回来，萧父起身把袋子接到厨房：“平武，拿些菜回来就好了，鸡留着过年卖嘛。”

“出去买也是要花钱的，自家养的鸡吃着放心，可都是喂玉米、谷糠长大的。”老爷子最近笑的时间特别多。

萧父在厨房收捡分类，老爷子给平武倒了一杯茶：“你老丈人这红茶好喝，你也尝尝。”

段平武一口喝下茶，还觉得太少没喝出味儿，又换了个大的杯子，老爷子问他：“你二叔家来闹事了。”

“他们能闹得出啥事。”优秀的段参谋没有被茶水迷惑，“自己好好待在家里反省才是正经的。”

“在你这儿住了这么多天了，可把你老丈人累着了，既然你二叔家闹不出啥名堂，我明天就回去了。”段爷爷漫不经心的。

“那怎么行，我难得有时间陪着您，还没陪够呢。再说现在越来越冷了，回去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出院的时候医生可是嘱咐了，注意保暖不要感冒，等春节再回去吧。”段平武才不会轻易被爷爷忽悠住。

“你给我说说今天你二叔家来闹啥了？”老爷子仍不放过段平武。

“不就是来家里让我们和解，我们当然是不同意的，然后他们就走了。”段平武轻描淡写试图掩饰过去。

“不可能，你二叔家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再加上你二婶那拎不清的娘家，不可能这么轻易算了的。”

“爷爷，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些事让我们来处理。如果下次再来家里闹，我让我爸直接报警，让他们去派出所闹去。你在家如果二叔找你闹，让爸妈怎么办呢？”段平武给爷爷续上茶，“所以你在我这儿是最好的。”

老爷子静静听着孙子的话，想想也是，年纪大了就容易心软，但老二家的真不是东西。自己的身体怕是没有他们讲的那么轻松，孩子们的心意要领，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就不要再给孩子们添麻烦了。老话说人老了就要糊涂地过，那就装糊涂吧。

“好好，爷爷听你的。家里多了我这个老头子，你可要多帮着做家务事儿，不要当甩手掌柜，不然爷爷也不好意思在这儿了。”

见爷爷没有再执意要回去，段平武自然是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也是这两天要去处理签合同的事才没做事儿的，平时我都勤快着呢！”他没敢说自己受伤了，让家里这几尊大佛知道了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