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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血反扫荡 悲恸祭亲人五（第1页）

五

上午十点，治安军报告各部已经到达指定阻击位置，包围圈形成，青木元仁心中狂喜，他最担心的事没有生，要是山上的八路军趁着包围圈还没形成就跑了，他的骑兵中队没在跟前，短时间召集不回来，追击轻装逃跑的穷八路真不是皇军的强项，现在山上的八路竟然摆出死守的架势，实在是太给他青木面子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气了。

青木元仁指挥刀恶狠狠的指向土山：“杀给给！”一声狂叫，道路旁6门步兵炮24门迫击炮同时向土山试射，两次调整射角后，青木命令一次打出半个基数的炮弹，半个基数的炮弹对于迫击炮是3o，对于九二步兵炮是2o，八百多高爆弹打在土山上，烟雾和土尘把整个土山笼罩起来，从外面看山上的任何活的动物甚至植物都断无生机，包括柳治大尉在内的不少军官认为大佐阁下有些过了，就是再减少一半的炮弹也完全够完成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青木大佐才不管下面军官的想法，他自有他的打算，他的时间非常紧张，搞定这帮八路军后，村镇那头还要开展漫长的掘地工程，按谷口长官给他的期限，他只能在古月区清剿三天，三天一过他就要挥兵北上，参与围攻共产党集安县委和县大队所在地佛台区的战役。要是在这里磨蹭，不但会消耗宝贵的时间，还会消耗宝贵的兵力，战决才是正道。基于这种打算，青木直接把携带的炮弹打出了四分之一，随之开始密集阵攻击，当最后一炮弹出膛后，青木一下派出了两个中队5oo多日军向土山起进攻，意图一鼓作气解决战斗。

儿童团在几个月前就完成了土山防御阵地工事修筑，在半山腰修筑了一道战壕，战壕后面的山壁上每间隔2o米就构筑了一个防炮洞，各防炮洞向里掘进了1o米后与一条地道联通，土山中部挖出了一条东西贯通山体的大坑道，坑道两边有武器弹药仓库和粮食物资仓库，杨毅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敌人来袭，就在土山打一场防御战。孙玉明来到儿童团后，对工事的设置予以了肯定，也做了一些改进，比如说对正面迎敌的东山坡的坡面进行了陡坡修整，整个坡面又修铲出三个小峭壁，在远处不明显，但是爬上山面对这些峭壁，没有梯子单靠一个人就没法攀登上去，另外把整个山坡的所有平台全部铲成了坡面，加大了从下往上攻的难度，基本没留射击死角。

杨毅看到鬼子一下摆出了几十门大小火炮时，就知道鬼子的这轮轰炸动静小不了，躲在防炮洞不一定保险，连忙命令学兵们都进入主坑道，躲避敌人的炮弹。敌人的炮弹不要钱似地扔在土山上，虽然没对藏在坑道里的学兵造成直接伤害，但猛烈的爆炸声不但伤害了人的耳膜，还让大部分孩子惊慌失措，他们自从进入营地参加儿童团以来，也经历过数次战斗，从没遭受过炮弹轰炸，现在不绝耳的轰炸造成坑道的顶部土块不住的掉落，他们的大脑神经几乎崩溃，觉得在下一分钟坑道就会坍塌，就会被活埋，不少孩子吓得屎尿齐出，脸色苍白，浑身瘫软哆嗦，还有些孩子哭叫着喊妈妈，喊救命，一部分孩子扔掉手里的武器四下逃窜，想要逃出坑道，不想被活埋。

杨毅杨静在祁连山经受过马家军的炮弹轰炸，不过尚没有这次鬼子的炮火密集猛烈，那次他们是裸露在外没有任何遮蔽的被动挨炸，这次是在有厚实土基的坑道里，从听觉上要比在祁连山上要轻了许多，心理上也有充分准备，俩人先是把特长班的大孩子稳住，然后让这些大孩子去各班安稳住班组长，让那些神智清明胆大稳重的孩子，每人拉住两个吓破胆的孩子，堵住坑道口不让一个孩子逃出去，对于那些已经精神错乱的孩子，杨毅杨静只好一掌砍昏，让他们躺在地上度过这场劫难。

半个小时的炮轰，让孩子们觉得度过了整个人生，等头顶上的爆炸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有一半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还活着，整个坑道臭气熏天。

杨毅杨静招呼着特长班的学员和班组干部将地上躺着的学兵搞醒，让昏昏悠悠的孩子们拿上武器弹药，走出坑道，刚才还哭着喊着要往外跑的孩子们，现在却不敢进入烟雾笼罩垮塌破损的工事里了。气的杨毅连打带踹的往外赶这些平日唯恐别人说他们是胆小鬼的大班学兵。

已经没时间修补破损的工事，杨毅让孩子们各自选择没有遭到轰炸的工事做掩体，准备战斗，让机枪手做好战斗准备，由于烟雾和尘土的遮蔽，常人能见度只有不到三十来米，杨毅知道鬼子既然打过炮了，接着肯定就会进攻，炮击的如此猛烈，那么进攻的鬼子肯定很多，他让特长班的学兵通知下去，每人拿出两枚手榴弹，木柄去盖拿出拉线，香瓜抽出保险销，听到命令立即投掷。

杨毅的眼睛到底比一般人要敏锐许多，在日军到了山脚下时现了敌情，大喝一声：“鬼子到山脚了，手榴弹准备，拉线，投！”率先把喇叭给他的两颗手榴弹扔了下去。“轰！轰！轰！——”好多学兵还没有从炮击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只是机械的看着别人投弹他们也投弹，好在有烟尘掩护，下面的鬼子也看不着上面的动静，等手榴弹掉到脚底下，想要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一连串的爆炸，让第一波次进攻的鬼子损失惨重。

“轻重机枪，花机关枪向山脚开火！”杨毅边下命令边接过马克沁重机枪向山下朦胧的身影进行扫射，既然看不清敌人，他只好凭着射武器编织的弹网盲射阻止敌人登山，竭力把鬼子挡在5o米以外，防止鬼子进入视线范围投掷手榴弹或用掷弹筒射榴弹，不过现在对于杨毅是很占便宜的事情，鬼子在山下受烟尘的影响看不到山上的目标，他却能大体看到鬼子的轮廓，将重机枪子弹连续不断的送进鬼子人堆里，已经恢复了意识的学兵，开始向山下射击，他们看不见鬼子，但是团长让向山脚下射击，那就往大概方向开枪就是，现在也就只能靠蒙。

即使是蒙，对山下的鬼子也造成了很大杀伤，冲到山脚的鬼子想要往山上冲，可是矮小的身躯面对三倍身高的陡峭山坡只好叠罗汉，还没上去两个人，山上就滚下几百颗手榴弹，山脚下准备上山的鬼子成群打蛋，想要躲避却找不到任何掩蔽物，只能趴在地下认命，几百声爆炸后，山脚下一个中队的鬼子非死即伤，后面鬼子的攻击中队就成了救护中队，把受伤的同僚往回拖，有不少人被弹雨打中，鬼子中队长就指挥自家的歪把子机枪朝着烟雾笼罩的山上瞎打一气，看看伤兵都拖了下来，这才向后转进，跑回出地领受了长官的十几个耳光后，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大佐阁下，八路在山上构筑了防炮洞，我们的炮击对敌人没有构成大的伤害，这个土山的表面土层很细很干犹如粉尘，我们的炮弹将粉尘炸到空中干扰了我们的视线，对敌人起到了保护作用，敌人不用看目标随便往山下扔手榴弹都会滚到山脚下我们的队伍中，对我们造成杀伤，可是我们却无法有效的打击敌人，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山坡被八路军修铲的很陡峭，我们的士兵没有梯子很难爬上去。为此我建议，下一轮炮击，请炮兵不要轰炸半山腰敌人的工事，而是朝工事以下的山坡射击，摧毁陡峭的坡面，让我们步兵能登上山坡，也可以利用弹坑做机枪掩体打击山上的敌人，另外下一轮进攻，我建议等炮弹烟尘散去后再进行，攻击队伍多带轻重机枪，我在前方听出八路军只有一挺重机枪和五六挺轻机枪，我们有绝对优势压制住敌人的机枪，掩护步兵向山上进攻。”

“吆西，远山君的建议很有道理，酒井参谋长，你立刻通知炮兵调整射击诸元，力争做到整个坡面全覆盖。小野君，下一波次攻击，你亲自指挥三个中队向山上攻击，远山中队作为前锋，戴罪立功，必须一举拿下前面的小小土山。”

“哈伊！”参谋长酒井中佐、大队长小野少佐和倒霉的中队长远山大尉立正鞠躬，后退走出指挥帐篷。

在微风的吹拂下，笼罩土山的烟尘消散了，残破工事里几百个灰土满身的学兵，看着山下横七竖八躺着的鬼子尸体，勇气胆魄又回归了体内，灰土脸上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得开心又尴尬，近一半的学兵裤子里非屎即尿好不难受，杨毅知道敌人在做新一轮的攻击准备，估计炮弹又要落在头上了，他命令几个学兵在有厚厚棚顶的堡垒里了望监视敌人，其余的学兵回到大坑道，擦洗身体，更换衣服，躲避炮击。那些裤子里被污染了的学兵在裤子干净的学兵揶揄嘲笑下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裤裆里，低着头臊红了脸拼命往坑道里跑去。

杨毅进了指挥所，拿起电话询问在贾家大院地下室的林颖：“林颖姐，孙参谋长和柳铁柱他们的伏击战怎么样了？”

“啊，是团长啊，太好了，我刚才怎么呼叫你们都没人接电话，担心死我们了，是这样，柳队长和孙参谋长在沙石峪的伏击战打得很好，全歼了鬼子15o人的骑兵中队，缴获了6o多匹好马，我军阵亡22人轻重伤员17名，孙参谋长和柳队长正在等待你的下一步指示。”

“哦，那好啊，你马上给他们电报，我们被数千鬼子伪军包围在土山上了，小清河对面是伪军阵地，让孙参谋长带领会骑马的学兵和游击队员穿上鬼子的服装，在一个小时之内到小清河以西掩蔽待命，当看到我们向西河岸方向突围与伪军交火时，立即冒充鬼子骑兵队突袭小清河伪军阵地，接应我们从小清河突围，命令柳队长继续在沙石峪设伏，把矿工队、中小班学兵和女生学兵全用上，把所有的重武器都用上，我们突围后，鬼子伪军的大部队肯定会尾随追击我们，我们在沙石峪跟敌人展开决战。”

“是，我马上给他们电报，团长你们成功突围后，请用电报告诉我一声，我们好担心你们呢。”林颖的声音难得有了女儿态，杨毅心里又温暖又感动，林颖已经成了他不可缺少的重要臂膀助力，而且已经跟自己的团队完全融合了，真是他的天大幸运。

放下电话，杨毅吩咐两个腿脚利索的轻伤员守着电话值班，让十几个特长班的学兵到弹药库搬出库存的地雷炸药，给各班组，要求他们在撤退之前埋设在工事里，并紧贴着主坑道口两面的墙壁放置了十几个炸药包。

这时敌人的火炮又开始射击了，爆炸的密集程度跟前一次相仿，奇怪的是，头顶的山坡上没有落下一颗炮弹，甚至工事里也没有落下几颗，绝大多数炮弹都打在了山坡下，坑道的地面传来阵阵颤动，但轰鸣声和坑道顶落下的土渣却比前一次炮击差了很多，经过前一次炮击的洗礼，这次绝大部分学兵都神情正常了，甚至好有些大胆的学兵在开玩笑，一些胆小的学兵还是有些惊慌，但是哭叫求饶的却一个也没有了，杨毅知道，这些学兵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

杨毅让在坑道西口警戒的学兵注意小清河对面伪军的动静，如有异常就立刻向他汇报。布置完后，杨毅在杨静、柳杏儿、雨燕、喇叭四人的护卫下来到东山坡观察哨堡垒，通过了望口他看到鬼子的炮弹已经将山坡下的峭壁损毁大半，他明白了鬼子炮击目的，感觉到这次鬼子聪明了许多，知道接下来的战斗难打了，他透过望远镜遥看三里以外的鬼子突击队，已经完成了集结，几十挺轻重机枪让他头皮麻，连忙让会打掷弹筒的学兵把坑道武器库里的3o只掷弹筒都取出来，每个掷弹筒领出1o枚榴弹，加上从村子里带来的5只掷弹筒，分布在工事各个藏炮洞里，嘱咐他们一会开打时专门负责摧毁鬼子的轻重机枪，杨毅还命令各个轻机枪手每打完一匣子弹后，必须立刻换一个新的位置，注意躲避鬼子的掷弹筒和迫击炮射击，让唯一一挺重机枪进入土山北侧的观察堡垒，封锁北侧外面进入营地的唯一道路，阻止日军从窑场正门攻入儿童团营地。

又是半小时的炮火准备后，鬼子的进攻部队缓缓前进了，杨毅透过烟雾看到这次鬼子竟然一下投入了七八百兵力分成三个波次不禁心惊，看来这次鬼子是要对土山志在必得的节奏，杨毅命令己方学兵进入阵地，趁敌人尚未到达射击距离，抢修一下破损的工事。敌人的行进度慢，半个小时走了二里路，直到山坡下的烟尘落地，才到达离山脚下5oo米的地方，不慌不忙的架起了六挺重机枪，接着重机枪就“嗵！嗵！嗵！”的向着山腰工事扫射起来。

杨毅知道这时候用唯一的一挺重机枪跟鬼子的六挺重机枪对射是犯蠢，鬼子的迫击炮和步兵炮还在瞄着工事呢，只要反击就会遭到敌人的疯狂打击，只有把鬼子放近到鬼子的炮兵和重机枪忌惮误伤不再敢开炮时，才能进行还击。他命令所有的学兵都俯下身，准备好手榴弹，等待命令不得抬高身子，只管把手榴弹扔出去就可以了。

杨毅在堡垒里观察着准备爬山的鬼子，看到第一波次的鬼子已经全部在山坡上，第二波次的鬼子到了山脚下，第三波次的鬼子也越过重机枪阵地接近山脚时，对学兵喊道：“全体注意，不要起身，两枚手榴弹延迟一秒钟，开始投弹！”

学兵们将拉下弹弦的木柄弹、撞下撞针的香瓜弹在手中停顿一下，扔了出去，这样扔出去的手榴弹落点没有多远，但却蹦蹦跳跳的朝山下欢快的滚去，两秒钟基本到了半山坡的鬼子群中，几乎没容鬼子掩蔽就炸响了，六百颗手榴弹让山坡上的鬼子中队的一半失去了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