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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少年游不是没有了吗?”刚回到房间,韩济清阖上门就质问韩济深。
少年游是韩家兄妹的父亲研制的,三十年前,年轻的韩亦慈凭着这小小的一丸药在锦州打响名号,六年前,一伙歹徒冲进医馆,抢走了所有的少年游,还把韩亦慈打成了重伤,还有韩夫人,当场毙命。
韩济深仍是一副安然的样子,他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晚膳做的齁咸,看郡主的模样好似无知无觉似的,三公主倒是频频皱眉,想来应是郡主口舌不敏的缘故。郡主的五感在衰退,这好像不是心理因素能造成的。莫非真是中了什么毒,只是我们尚未现?
“哥,我问你呢。”韩济清夺过茶壶也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喝了三四杯才放下。
“药虽没了,但药方还在。郡主备受宠爱,不会没有药材的。”韩济深又喝了一杯茶,相较于韩济清的牛饮,韩济深称得上优雅。
郡主与三公主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有什么毒是郡主接触得到而三公主接触不到的呢?韩济深端着茶杯慢慢地想,韩济清看到韩济深这副入定的模样也知道哥哥在思考了,只安静坐在一边,若是打扰了他的思绪,哥哥很长时间都会不高兴。
自六年前韩亦慈受伤卧床,韩济深就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闷在屋中看医书,只是韩亦慈伤的的确很重,脊骨都打断了,就算再多再珍贵的药材也不能让他离开床了。
韩济深连夜草拟了单子呈了上去,却是迟迟没有回音,秦歌也没再召二人,韩济深求见多次都被眷娘挡了回来。
秦歌的病加重了,毫无征兆的,味觉、听觉都在减弱,甚至感觉也在渐渐衰退。初桃在阁中指了个小炉子温着糕点,秦歌睡醒找不到人,摩挲着下床,失手掀翻了小火炉,洒了一地的碳。
秦歌坐在通红的炭中间,长裙委曳在地,裙摆都烧着了,但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初桃看到的时候,秦歌手下是一块还有火苗的炭,她正撑着那块炭想要站起来。
初桃忙把秦歌搀起来,掌心烧褪了一层皮,焦黑泛红,袜子也烧了大半,脚背上一圈不规整的圆,渗出红红黄黄的液体。
初桃忙去叫眷娘,遍寻不着,初桃只能去请韩济清。韩济清见了也是吓了一大跳。初桃站在一旁无声垂泪,秦歌躺在那安安静静的像是一具尸体。
韩济清给秦歌包扎好,回去将这件事跟韩济深说了。韩济深越摸不着头脑,照理来说,女医在侧,就算秦歌没有变好,也不该恶化,除非……韩济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停了思绪,将医书一本本搬出来,又搬回去,好似要出一身汗才能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排出去似的。
韩济清自是知道自家兄长心情不佳的时候喜欢做些体力活,于是翩翩出门去,请门口的使女烧一桶洗澡水来,谁叫自家哥哥还有洁癖呢。
那使女奇奇怪怪看了韩济清一眼才去。
韩济深泡在浴桶里,又恢复了静默,他微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锦州下了两道圣旨下来,两道赐婚圣旨。一道是柔佳跟左相公子陈成祁的,另一道是秦歌与褚阳侯世子孟靖康的。
柔佳被召回皇宫,安心待嫁。而秦歌这里,则被塞了一打御医,看着都是年轻面孔,多半是在宫中没什么根基又得罪了人被流放到了这里。白念也在其中。
白念正是韩家兄妹的师兄,雍和十七年入宫,十八年为四皇子、五皇子祛毒,保住了四皇子的性命,一时名声大燥,连升两级。只是四皇子生还而五皇子离世,生让五皇子生母杨婕妤恨上了白念,明里暗里被下了不少绊子。
白念的到来对韩济深是个好消息,起码他身边有个人可以商量,不至于再一个人暗中摸索。
这一打御医对秦歌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助益,甚至他们七嘴八舌的在秦歌周围吵闹,耳力不佳的秦歌听来就像是一窝苍蝇,秦歌亲手甩了个杯子出去,将这一窝苍蝇打散了,以后他们在看诊就龟缩在门口,不敢靠近秦歌一步。
柔佳的离开对秦歌的打击很大,秦歌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脸都小了一圈,英气的横眉看着有凶相。
好在秦歌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五感虽弱,总归是残存着星点知觉。眷娘的离去让韩济深有了用武之地,他跟白念商量着着手医治秦歌。
因为不确定秦歌是否中毒,也不知毒源在何处,韩济深寻了很多由头让韩济清在秦歌阁中四处探查,但韩济清毕竟年纪轻,医术不精,探查许久也没个结果。韩济深只好亲手制了些物什浸染了药香给秦歌替换,一点点换掉秦歌身边的东西。
柔佳回宫也放不下秦歌,总是闹个头疼脑热的召御医,她素来不得宠,御医苑的御医才懒得理她,肯来净雪楼的都是温泉庄子的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拿柔佳当回事,只把柔佳当作回宫的跳板,尽心尽力治好柔佳就开始暗示明示柔佳把人弄回宫里。柔佳问秦歌的病况,皆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柔佳便将人撵了出去。还有个轻薄的想要轻薄柔佳好做柔佳的帐中娇客,被柔佳赏了一顿鞭子。
后来兜兜转转换了白念,总归是听到些秦歌的真实境况,柔佳激动的眼泪涌了出来。
“公主身娇,还是莫要故意生病了。”白念跽坐在屏风外。
柔仪用帕子吸去泪水,“还请先生莫要上报。”
“臣不会。”
这三个字带给柔仪一种久违的安心,就像是秦歌还没出宫一样。柔仪在屏风之后双手端持,“昭和姐姐,就托付给白先生了。”
白念看不见柔仪在行礼,但低着头,直起上身,双手交叠,规规矩矩还礼,“臣职责所在。”
柔佳将写了一张小笺托白念带给秦歌,白念虽是不解也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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