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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默把舒铮失踪的详细情形，叙述了一遍。这一回，对方至少停顿了一分钟。肖默握着话筒，在那里耐心地等候。

命令再次下达的时候，却让肖默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舒铮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去执行你本来的任务。”

肖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舒铮她……！她可能很危险，正等着我去救她……”

对方很快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命令，立即执行。”

“……是。”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肖默的不情不愿，又说了一句：“她的事，会另作安排。你只需要完成你本来的任务就是了。不管怎么说，舒铮出现在这里，原本就不在你的计划和安排之内，原本就不需要你插手。”

对这个人而言，这一番解释，似乎已经太多了。一说完，他立即挂断了电话。肖默握着话筒，茫然地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忙音。

任务，呵，任务。不能不执行的任务。

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多么重要的任务啊，甚至连舒铮的安危也能置之度外。

肖默突然地察觉到了自己的某些失误。是啊，在自己的任务之下，现在看起来，还隐藏成什么极其重要的秘密吧？否则，又怎么会把舒铮的事，也排到后面呢。

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事情纷呈不断，像个万花筒。每个人说的话，就让这万花筒再转一回。转到现在，肖默已经眼花缭乱，看不到事物的本质了。

科学之科学

他这时候连康悦然也不想见，一个人走到了医院外面。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云中医院的这个“背面”有个直观的印象。云中医院实在是给他的印象太深了，花花绿绿、像是巨型的游乐园，像一首幻想曲。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金燕笑着对他说——这里是真实的荒漠。

云中医院本身就是一个大的幻境。肖默在这段时间，对鲍德里亚的理论是一再重温，他是直觉地觉得，鲍德里亚的这个理论，跟云中医院有脱不开的关系。——就跟沃卓斯基兄弟是因为鲍德里亚的启发，才会导演出《黑客帝国》，一样的道理。

哲学是科学之科学。

突然之间，肖默脑子里面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他之前一直呆的云中医院，真的是一个虚像？而真实的，反而是这个老旧的医院？

想到这里，肖默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医院的名字。

是块相当老式的白色木牌。

“云中医院”。四个行书的大字，赫然在目。

哦，这就是云中医院。肖默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云中医院。

金燕还有一句话，他也记得很清楚。

她说，这里是个“仿真世界”。

肖默一直以来，接受的东西都是属于现代的。他现在联系着这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似乎有点开始明白了。

关于这个灵魂实验，焦春说的，一定不尽不实。或者，她本身也只知道很小的一部分。灵魂实验绝对是云中医院的重中之重，而且，正因为云中医院的特殊环境，才会把这个实验基地设在这里。这既不是偶然，也不是随意的选择。

也许这里真是个阴气极重的特别之所。

肖默走过了医院一楼那个阴暗的大厅。大厅里自然也有挂号处，和取药的地方，当然，都空无一人。肖默从大厅一走出去，就是那个败落不堪的花园。但是让他从一开始就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些海棠，还开得如此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