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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怎么了？”单雨说，“把酒当成水喝，高大律师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他往躺椅后背一靠，笑着说：“这个地方真不错，可以把每个人的举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到阿拜多斯的时候，你虽然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我总觉得你心情相当低落。”程启思注视着他，缓缓地说，“可是现在，你很正常，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兴奋？你发现了什么，还是证实了什么？”

单雨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你说呢？”

“那具女性的木乃伊，不是娜塔，对吧？”程启思继续盯着他，说，“你不仅确定了这一点，你还知道了，娜塔并没有死。娜塔在哪里，单雨？你一定知道了。”

不管他有没有戳中单雨的心事，单雨不动声色的本事，都是一流的，即便是程启思这样见多了罪犯的，也不得不这么认为。单雨只是一笑，说：“你这就是瞎猜了，凡事，总得有点证据，是不是？”

“贾巴尔说，那具女性木乃伊的dna鉴定，还没有做，是吗？”程启思问道。

单雨回答：“是，找不到娜塔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程启思笑着说，“像你这样心思精细的人，又是医生，你会不保存她的dna样本？你既然当年会替容殊做dna，你难道会不想办法弄到娜塔的样本，以供有朝一日用？那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的作风？”单雨脸上，仍然是那淡淡的笑，“我的作风是什么样的？”

“有条有理，考虑周全。”程启思回答，“做什么事，都会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不过，这类型的人，很少会动手杀人，因为——他们想得过于多了。”

说完这话，程启思站了起来。

“我走了，再见。”

他走下天台的时候，回头看单雨，单雨仍然坐在那张躺椅上面，望着院子。程启思有某种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往往在一个复杂的案件，快要接近告破的时候会出现。

他也记得钟辰轩说过的话。直觉，往往是很多细小的事实堆砌出来的。

那么，事实是什么？

“你回来了。”

程启思回房间的时候，钟辰轩已经坐在里面了。之前的不快，反正是两个人之间常常都会有的，程启思当然不计较。“你跟容琳谈了什么？”

“这个女人，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钟辰轩一句话，让程启思吃了一惊。程启思注视着钟辰轩，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那么，奥菲莉娅是真疯，还是装疯？究竟是真的受了过大的精神刺激疯了，还是因为逃避悲哀绝望的现实而装疯？”

钟辰轩有点不耐烦地把手边的杯子，推到了一边去。“启思，我不想再跟你讨论奥菲莉娅。”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跟我讨论文若兰。

你的意思是，她的坟头早已经长满青草和青苔。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把她抛到脑后。

她的死，可以说，改变了你我的人生轨迹。

她虽死犹生。

每次想到这四个字，都像是满沾着血写下来的，触目惊心。

“你都看不出来她是真疯还是装疯？”程启思带点嘲弄地说，“这个女孩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