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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在这里,抱起她就往外跑,身后谁在叫唤也听不进耳朵里去,只一心一念地想:和她不能就这样,要让她把那句话给收回去。
在我还没想好如何解释时她先审问了起来,那几个问题比我读书时还要认真,每一个都答的小心翼翼,她不知道等审问结束时我已汗流浃背,还都是冷汗。
这股子气没处撒,只能跑江老头那去发泄,把他屋子里的长椅给踹翻了,但江老头的一句询问使我想起刚才兰跌倒时可能又伤到脚了。她这脚伤说起来也怪我,那日在浴房动了念看却没想到那木桶会翻到,她人在木桶里直接滚翻到了地上,把脚给扭了。
等江老头替她诊断完后,我便发作了,冷寒了声叱令他将杏儿送走。
原先体念他年迈孤单,向我禀报说将孙女接过来陪伴我也没在意,哪想如今这个杏儿成了祸水,那便不能再留。可不知是否我平日里太过慈善,连江老头都开始违逆我的意思,试图当着兰的面来游说,一怒之下把人直接拖进院中发狠了道:“假如不想你孙女有三长两短就速将人送走,否则后果自负。”
话不在多,起到威慑作用就行了。
回头兰来缠问我跟江老头说了什么,胡乱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是我一时忘了夜里点香,深夜心烦意乱的下地,拉了信号铃将木叔唤到了地下。先问了金阿牛那事,兰已经发现人还在木叔那捆着了,教训了这么久便将人放了吧,若下次再落在我手上那也就真的是他倒霉了。
木叔应了令后欲言又止,我正烦躁着,淡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如果是来游说的就免了,不想听。”木叔静了片刻后才道:“是,知道了。”
“江老头那你盯紧点,务必命他将人给我送走。”
“是。”
突然一声铃铛清脆传来,我心中一惊,那方位是……从房间地道而来的,难道是兰?立刻向木叔使了个眼色,他得令快速闪进别的通道而离。
如果是兰发现了外面那密道,我再快也不可能瞒天过海回到上面,脑中疾速翻覆也想不到计策,今夜恐怕势必是要被她知晓这里的秘密了。
门一拉开就看见她站在外边,满目惊愕,我试图蒙混糊弄想把人先带到上面再说,但没成功。她拿捏着方寸丢给我选,只能老实将她抱进了密室。
原本我只想为她留一方净土,在我的保护范围内单纯而娴静的过日子,可是从这夜起,她正式踏进了我秘密的门槛,再不能回头。
兰,你准备好了吗?
阿平番外4
一直暗暗观察,她的反应还在常理之中。对那满面书墙的惊讶,发现我识字时的好奇,以及对我产生了怀疑,竟直接询问我傻不傻。听她这么直白的问题,没好气地怼了回去,她才傻呢,傻傻的以为自个身板硬挺还来保护我。
一如既往的,在我模糊其辞时她又自动诠释了前因后果,只是没防她突然会提到我父亲。时隔两年多,没人敢在我跟前提,可她却不避讳也戳痛了我。她如果知道被她提及的人的衣冠冢就在书墙之后,恐怕会受到惊吓吧。
敛去思绪,有心在她面前表现,将以往闲来写的字献宝似的给她瞧,得她一两句赞叹心里就感喜悦。或许,让她知道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闲暇时便可带她一同下来了。
忽而惊觉,兰这时兴致勃勃的神色和翻看桌案上《三国志》的样子都在告示一件事——她也识字。我不动声色地询问出口,在那瞬间她明显僵了僵,似意识到什么而怔愣,后迟迟疑疑地回说是她村子好多年前来过一个说书先生,教她们村上的娃习字她也跟着一块学了。
答案打翻了我以前的猜测,心中不但没有消除疑虑,反而更觉反常了。假如是她父亲教的没必要隐瞒,可假如真如她所说的是个路过村子的说书先生教的,似乎有些牵强。
暗记在心底,回头一定让木叔派人去打听打听那坝头村是不是曾有个说书的路过。
不能说是心血来潮,当翻遍衣柜没选中要穿的衣袍时就动了重新裁制的念,本来这种事只需和清姑说一声,她自会为我筹备好。可转身看见兰坐在床沿的样子,忽而心生一念,脚上穿的是她打的鞋底做的鞋,若衣袍也是她亲手做的,不就是全身上下都她包揽了嘛。
当下决定去逛集市买布,另外,也想为她买上两身新衣。
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那条白纱兰花裙,当阿兰穿上时我移不开目光。一直在一处没觉得,而她又常常那几件衣裳来回了换穿,到这时才惊觉她变了,变得令我惊艳。
当下就决定,以后不能让她这么穿!我有种自己怀揣了一颗糖不想被别人发现的念,不过今天还是要把这条裙子买下来,等回家后专门穿给我看。
但没想这条兰花裙竟惹出了风波,当那几人来“请”我们时,兰没有像一般女人遇到事情时害怕、躲闪,甚至哭泣,反而强装镇定地与对方沟通,在确认沟通无效下也不卑不亢。
这次来集市是告知了木叔的,他应该会安排人在暗中保护,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去回报。
一个员外千金,仗着点权势要兰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原因不过是她有一件相同的。这个气我忍不了,凭什么?可在我们被关进柴房后,兰用三言两语就把我给说服了。同样名字里有个“兰”字,但我的兰是无人可比的,金兰花太俗气了。
金小姐单独见我,虽讲话轻声细语的,可那眼神却让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竟然还想将我留下来当她的家丁。兀自在心中冷笑,金员外是吧,等着。
木叔一来,我就没了应付那女人的心思,急忙出去寻阿兰。可却听说她先一步被放走了,心下顿时沉了沉,幸而木叔赶出来告知我在来时路上遇见了她。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内心的焦虑才慢慢崩塌,原来只有她在身边才能使我心安。
但是时间飞逝的令我措手不及,居然三年守孝快到了,而那边更是提前派人过来催我回归,称我的冠礼该举行了。将人打发走一细想就觉不对,明明说好了三年守孝,不可能提前以这理由来催促我回去,至于冠礼,虽然重要但当以孝德为先。
心思一敛转就想到定是清姑向那边传讯了什么,她真的是越来越会擅自做主,也越来越让我无法容忍。到底兰有什么不好,要让她如此煞费苦心地用尽一切办法来破坏?
这夜,我传了清姑与木叔一同到地下,并且开了书墙进到父亲的衣冠冢前。两人的惶恐尽收我眼底,要的就是这惶恐,这次我必须震慑住他们二人。
无需怒斥,只一句轻描淡写地问就让两人噗通而跪,一声都不敢出。
可哪料恰巧这一瞬间书墙缓缓移开,我惊愕地扭转回头,看到站在外面的阿兰时心中一咯噔,完了,藏不住了。
这次不再是糊弄就能搪塞过去了,然而形势比我想得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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