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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嬷嬷忙劝:“姑娘何必跟姑爷置气,他也无非是怕姑娘有什么闪失的意思。”
“他怎么想,我心里有数。嬷嬷不必劝了,按我说的做。”说完,姚燕语直接站起来往净室里走,一边吩咐:“叫人多弄些热水来,我身上难受死了。”
翠萍带着两个小丫头各自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是各色干花的花瓣,应道:“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花瓣儿?”
“玫瑰吧。”姚燕语把身上裹着的棉袍褪掉,只穿着一身茧绸单衣走到浴桶跟前,伸手试了试水。
一个叫半夏的小丫头选了玫瑰花瓣儿往水里撒,翠萍上前来服侍姚燕语褪掉衣裳,慢慢地跨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泡着疲惫的身体,姚燕语舒服的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翠萍给她轻轻地按压着头部的穴道解除疲劳,另一个小丫头麦冬拿了木勺舀着热水从姚燕语的肩膀上往下浇。姚燕语舒舒服服的泡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起来,翠微又拿了玫瑰整露来给她拍了全身,最后往脸上拍了三遍,依然不满的叹道:“这北方的天气真是干燥的厉害。”
姚燕语满不在乎的说:“再抹点玫瑰参膏。”
“咱们自己配制的那些让麦冬那死丫头给拿出去,被那几个小丫头们给分了,恨得我只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大姑奶奶叫人送来的那些奴婢用着倒还好,只怕那香味太浓了,姑娘不喜欢。”
姚燕语泡澡泡的舒服了,心情也好了些,听见翠微抱怨,便笑道:“回头再配一些,这点子东西不值什么。她们一天到晚的服侍我,别的没有,玫瑰参膏还是管够的。”
冯嬷嬷拿着一身茧绸蚕丝棉的衣裳进来,听见姚燕语的话便道:“姑娘就是惯着她们,这些小蹄子们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姑娘用的东西都敢拿出去分,以我的主意,该狠狠地罚一顿才罢呢。”
姚燕语笑弯了眼睛看着旁边拨弄着炭火的麦冬,说道:“嗯,以后不惯着了。玫瑰参膏倒是不值什么,我屋子里的东西药丸居多,若是那个嘴馋的丫头给拿了去乱吃,可得吃出人命来呢。”
冯嬷嬷恨得笑了:“吃不出人命来,让这小蹄子们吃坏了肚子,自作自受去,长个教训也好。”
几个人说笑着换了衣服,半夏进来问:“姑娘的晚饭好了,请嬷嬷示下,可现在就传呢还是等会儿。”
冯嬷嬷便问姚燕语:“姑娘早些用了晚饭就歇着吧?”
姚燕语点头,冯嬷嬷叫小丫头把炕桌抬进来摆在榻上,姚燕语简单的用了点晚饭就早早的睡下,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早就筋疲力尽,此时才能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裹着自己的被子,一颗心渐渐地安稳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姚燕语早早的安睡,却有人难以入眠。
苏玉祥一回到府中先去陆夫人那里略坐了一会儿,陆夫人已经听苏玉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此时已经从姚家的二姑娘怀有绝妙医术这件事情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见了苏玉平也没多问什么,只说累了这几日早些回去歇着吧。
于是苏玉祥辞别母亲回自己院子里见妻子。
这几日苏玉祥没吃好没睡好,一身的尘土混不自在。回房后沐浴更衣毕也到了晚饭的时候。
姚凤歌叫人把饭菜摆在暖阁里的火炕上,夫妇二人相对而坐。吃饭时,姚凤歌自然又问事情的始末,苏玉祥却不急着回答她,只问:“你的病是不是燕语给你医治好的?亏了咱们是夫妻,你居然也瞒我瞒的这样紧。当时空相大师说二妹可以治韩世子的伤,我当场就懵了。”
姚凤歌早就想到苏玉祥会有此一说,所以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反问:“爷是在怪我?”
“你知道自己家的事情不清楚需要靠外人来告诉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我们还是夫妻嘛!再说,二妹懂医术这样的事情你又何必瞒着我?难道我会害她?”
“那么,我告诉了三爷又打算怎么样呢?”姚凤歌依然是反问。
苏玉祥一愣,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筷子放下,面带不悦之色看着姚凤歌:“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姚凤歌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蓦地红了眼圈儿变了声调,却依然是反问:“爷不就是想把二妹接回来给你做偏房吗?我明儿就写信给父亲,如果父亲同意,我过了年就收拾新屋子,再回明了大长公主和太太,给你把人堂堂正正的接进来,爷可满意?”
一开始,姚凤歌是有几分演的成分,但说到后来触及伤心处,眼泪便如珍珠断线般扑簌簌落了下来。
“哎!”苏玉祥一看她哭的可怜,忙叹了口气起身转过去坐在她身边,劝道:“你又多心了不是?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们把我闷在鼓里不自在嘛。你知道,这事儿大哥也守着,他还笑话我文不成武不就的,连自己无力的事情都弄不清楚。你说,这事儿如今弄得满城风雨的,叫外边的人怎么看我呢?”
“二妹的事情,原本就是个尴尬事,总是我生了病又没死的缘故,若是当初我一口气上不来,现如今也没这么多啰嗦事儿!”姚凤歌不理会苏玉祥的劝解和牢骚,只顾自己哭,她大病之后身子一直没恢复到原来,瘦瘦弱弱的又怀了孩子,如今越发弱不禁风,这会儿哭了两声便开始哽噎,上气不接下气的,旁人瞧着都受不了。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看你哭成这个样子,一会儿又吐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么?整日里小心翼翼的还不舒服,这会子又为这些没要紧的事情哭成这样。”
苏玉祥到底还不够心狠,跟姚凤歌几年的夫妻情谊总是在的,况且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于是忙温言软语的劝解,把一应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苏三少也这厢赔了好一通不是,说了好一通软话,姚凤歌才渐渐地止了眼泪。
苏玉祥终于松了一口气,接过琥珀手里的湿帕子给姚凤歌擦脸,低声说道:“你这小性子越来越厉害了啊?我不过说两句,你就哭成了这样子,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是我小性子还是爷说话戳人心窝子?我虽然足不出户,但也是担惊受怕好几天了,从爷跟着万岁爷去西山猎场那会儿起,我这心就没放下过!我也知道爷跟着劳累了这两天,心里很不受用,冲着我撒两把气也就罢了……”说完,姚凤歌又垂泪。
“好了好了!”苏玉祥的一颗心又酸又软,忙把人搂在怀里用心的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宠着你来。别哭啦,不然咱们的孩子也该不高兴了。小家伙一不高兴,可是会踢你的哦。”
姚凤歌低声啐了一口,笑了:“胡说,才多大一点呢就会踢人?”
苏玉祥笑着凑过去,手指按在姚凤歌的小腹上轻声说笑,姚凤歌扭了扭身子,撒了个娇,两个人言归于好。然后吃了晚饭,洗漱后,把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两个人靠在榻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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