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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永琪的新婚之夜并不顺利,可之后传出的消息还是很让人喜欢的。太后对知画抱有很大的希望,结果才止一天,小燕子的孩子就没了。这个结果不管是怎么达到的,她都很喜欢。

不过,最好这个女孩还是心机不要太深,太深了就不好控制。太后问过桂嬷嬷,桂嬷嬷说,的确是小燕子折的簪,后来被看见的时候,五阿哥很生气,福晋很伤心,但是她一点儿也没有趁机要报复。这样年轻就这样有肚量,太难得了。

何以见得一定是小燕子做的?难道仅凭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就够了吗?当然不。小燕子把那根簪子放下枕头底下之后,她哭着跑了。秀柏和桂嬷嬷就先后进了门,唯恐她作祟。秀柏早了一步就占便宜,随机应变想到这主意,桂嬷嬷看见时簪子自是断的,怎么会想到会是个大胆的丫头干的。

那么她们为什么不把它拿出来,而是仍然放回去?这不是存心惹事吗?秀柏大惊小怪地对着它装迷糊,问桂嬷嬷簪子为什么是两截的。桂嬷嬷反倒很同情并且自作聪明地教导她不许放在心上,也不可以告诉别人。她是有心替太后在永琪和小燕子之间制造麻烦和矛盾,另外再替太后试一试知画究竟是不是好训教的。这两样都是太后默许了的。

结果太后听到回报的消息非常满意。知画隐藏得很好很纯良。太后就喜欢这样的,这样才好教。像小燕子那样不肯听话,像令妃那样有野心的,都不是她会看重的品质。

皇后已渐渐悔悟,改变鲁莽的性子。太后真心希望她能够服众挑起大梁来。这样后宫才能平静,皇上才能安心政事。作为天底下最尊贵的老人家,太后的心愿和普通的老太太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安的,是这担子太重,只怕压垮了皇后的肩。

看起来可以让知画分担,依她的品性,像是不错的。太后有心再考验一二,看她是否懂得随机应变。本是和颜悦色,面如春风的,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面罩寒霜:“小燕子的事哀家也听说一二,命中无福,强求不得。不过,那根断了的簪子,是不是你做的?”

知画露出惊诧之色,旋即很羞愧地低下头去,惊恐交加捏着帕子:“是,是我做的。”她说完便离座跪下,向太后恳请,言辞切切:“知画一时糊涂,还请老佛爷恕罪。”

太后眼睛收缩,仿佛痛心不已,高声喊:“永琪,永琪!”

永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近前跪下,恭敬回道:“孙儿在。”

太后拍了拍扶手,冷峻无比:“你听见了?”

永琪的头更低,近乎颓然,惭愧极了,低叹道:“听见了。”

太后的声音更厉:“那你打算怎么办,把头抬起来!”

永琪依言抬头,朝着知画深深地望去。

再度受伤

不是没想过,只是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仍然会觉得不真实。

小燕子不受喜爱,她的伤痛便无人在意,而犯下的错却不得轻易放过。永琪很想将这件事盖住,但他知道太后一定会知道,即使没有知画,也会有桂嬷嬷。

是的,他曾经这么阴暗地想象过这个女人,觉得她一定会向太后告密。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婚礼被这样破坏。他想,既然是这样,还不如先行一步。

他首先去了慈宁宫。对太后说,老佛爷,对不起,那簪子是小燕子的没错,但是,是孙儿和她吵架的时候不小心掰断的,后来被桂嬷嬷看见。是我藏的,所以才闹了误会。要是“旁人”对您说什么,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相信。

太后转过脸来看着桂嬷嬷,用狐疑的目光质询,桂嬷嬷惊愕无比地抬头望了一眼,似是没想到永琪竟能为小燕子如此。她想得到他会维护她,但是,倒打一靶这种行为,岂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皇子能够做出来的,可见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撇不下这份痴迷,情愿把人品和孝道全都扔在一边。

这样的,说直白些就是令人不齿。太后已经得到正确答案,他的这般说辞,可信度就变成了零。永琪曾经告诫过桂嬷嬷不准她报备消息,可是没有用处,皇太后才是她的主子,她当然要说实话,这样他就更加恶劣,从欺瞒变成了欺骗。

太后很容易猜到这是为了维护谁,画蛇添足的行为使得她对小燕子越发厌恶。而且她会更加同情“受害者”。知画因此得到更多的疼惜。她当然知道永琪舍不得放心自己,坐卧不安的态度表明他一定会为小燕子做些什么,所以太后怎么说她都会顺水推舟,陷人于不义,是最可乐的事。

现在她承认此事是自己所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受人所迫。迫使她这么做的,当然没有别人只有永琪,只有他才会爱小燕子爱得发疯,爱得没有理智,也不管是非。

起先太后还不曾召见她的时候,对永琪这样的“小人之心”就很不喜欢。她已经没有太多耐性来教导他,更不愿意再为了小燕子多作讨论。胸中气闷,为了抵消恶感,只对他道:“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来想‘旁人’的?好吧,哀家让你听一听,看看‘旁人’到底说些什么!”

多亏知画没有让她失望,不曾因为惊怕露出什么马脚。她不仅一力承担,还自揽罪责。而且这样的做法,破绽是如此的明显。

永琪恶意的念头只是一瞬间,也是确实存在过的。既然他如此怀疑她的人品,知画稍稍还击一下也没有什么。天下间哪有在新婚之夜诅咒自己前途的新娘子?“顶罪”的用途便昭然若揭。

不可不说的是,永琪确实想过由知画来担这个责任,因为太后的在乎不会让她受罚,也可以帮助小燕子逃出生天。她已经没了孩子,不能再受创伤。而知画,却是不同的,但是因为这个法子对立性实在太强,没有可能成立,所以他才放弃了,将罪过自己背起来。他想太后虽然非常恨小燕子,却必须对他手下留情。只因为他是皇族的血脉,也是曾经很受荣宠的,一关一关的祸都闯了,连逃宫也不外如是。难道,会为了这点事情就让他上断头台不成?

先祖确有圈禁的前例,却鲜有为了儿女情长把人关起来的。宫闺秘史还是内部处理得好,永琪想着既要保护小燕子,也要为了不让她再跑出来给自己丢脸,还是把这个罪扛起来吧。是他对不起知画,小人之心,要想了局还是要靠自己动手。

就这么愣了一会儿,太后已经很不满,一再催促他给知画一个说法。永琪即刻跪道:“这件事情是孙儿糊涂了,还请老佛爷不要生气。小燕子没了孩子很可怜的,您就不要再罚她了吧。总之,是我对不起知画,是我胡思乱想,这件事,是和小燕子没有关系的。”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知画居然为了保护他不惜自污,这份爱,他竟然半点未曾放在心上。虽然知画这想法很天真,也很让人感动。她为什么可以这样做,当然是为了爱他才会去保护他的女人,这是很容易让人想当然的,永琪现在就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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