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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得去陆明那里一趟，夏云菲仔细想了想，觉得只要行动小心一点，做好充足的准备，她完全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就做完这件事。

当晚给天娜打电话汇报的时候，除了日常报备，夏云菲还提起乔夫人上门的事，但下意识隐瞒了母子间的那场争吵。

天娜完全不在意乔母的态度，得知乔易这两天会住在公司，便指示夏云菲：“太好了，你就说想回家住两天，赶紧到我这里来。”

“为什么？”夏云菲觉得天娜的态度有点奇怪，“天娜姐，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照我说的办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天娜不耐烦地敷衍了两句，匆匆结束通话。

比起冷漠的天娜，夏云菲其实更愿意留在乔宅和杨阿姨相处，可惜她根本没有立场拒绝天娜的要求，只能不情不愿地在微信上给乔易发了消息。乔易大约真的很忙，过了很久才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嗯”字。

第二天一早，夏云菲特意和杨阿姨打过招呼，才出门坐上王冬的车。

她心里记挂着回原公司见陆明的事，边寒暄边有意地打听：“王冬哥，天娜姐这两天的工作安排多吗？”

“还好，公开活动比较少，主要在忙些商务签约。”不知为什么，王冬似乎不愿多说天娜最近的行程，含糊提了两句就扯开了话题。夏云菲却将他的话暗暗记在了心里。

自从得了任霖点拨，天娜茅塞顿开，这两天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所有不重要的工作，秘密住在任霖家，与他就新公司的股份问题讨价还价。

当然，这两个人具体是如何“洽商”的，过程连王冬也知之甚少。

夏云菲这一趟，连天娜的面都没见着，只能全天留在别墅里扮演生病的天娜，充当掩人耳目的活道具。

机会难得！王冬交代好注意事项离开后，夏云菲立刻打了个电话与陆明约好时间。到了下午，她换上从前的衣服，戴上口罩和墨镜，背着一只双肩包偷偷溜出了别墅。

因为害怕被狗仔盯上，出门前，夏云菲特意百度学习了一下反跟踪手段。她中途换了三次出租车，每次都停在大型商场，走进去逛一圈再打车离开，其中一次还去洗手间换了件外套……

辗转耗费了一个半小时，夏云菲才抵达公司，陆明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了。公司里一片凌乱，老板不在，其他员工更是走得一个不剩。陆明看见全副武装的夏云菲，不由吃了一惊，反复打量着她，怀疑地问：“云菲，你是不是瞒着我去动脸了？你根本没回老家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摘夏云菲的口罩。

夏云菲捂着脸迅速躲开，感觉自己冷汗都要出来了。

“哎，你躲什么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明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打了肉毒还是玻尿酸？快把口罩拿下来，让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我还没恢复呢，等好了再给你看。”夏云菲哪有胆子让陆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迅速转移了话题，“明哥，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破产就破产了？”

陆明如今正焦头烂额，被夏云菲这么一问，顿时没心情再去探究她的脸，对着她唉声叹气地诉起苦来：“唉，说来说去还不是怪梁总，跟中了邪一样，一门心思非要拍电影……”

“梁总一直想要拍电影，这个我知道，他以前每次开会都说。”夏云菲附和，“可拍电影也不至于亏本到破产吧？”

“你不知道，梁总以前只拍过电视广告，哪有做电影的经验！那个什么林越导演的御用编剧，就是个大忽悠，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梁总想拍电影的事，就跟梁总搭上了。说是要帮梁总实现他做大导演的抱负，其实就是骗钱来的，给出来的剧本都什么玩意儿啊！”陆明黑着脸咬牙切齿地抱怨，“当初我多说几句，梁总就不高兴，找茬不让我参与项目。就那个破剧本，当然拉不到投资。为了填资金缺口，梁总把公司的现金全投进去了，还抵押了他自己的两套房子和一处别墅，借了高利贷！好嘛，现在电影是拍完了，拍的怎么样我们先不谈，公司已经穷到连做后期的钱都没有，几千万前期投入就剩下硬盘里一堆破素材……洽谈的投资方坚持要看到片子才考虑投钱，现在梁总还不上钱，借贷公司等着收房子，他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压根都不敢露面，这公司算是彻底完了……”

陆明愤懑的一席话，听得夏云菲唏嘘不已——过去梁总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成功人士的典范，转眼竟落魄到这个地步，让她对这个变幻莫测的娱乐圈由衷生出一股畏惧。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乖乖在陆明递来的解约书和辞职报告上签了字，一边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一边问陆明：“一部电影要几千万呢，资金都没到位，梁总他怎么就敢开机啊？”

“鬼迷心窍呗……”陆明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当初有制片人劝他，先暂停拍摄，等资金到位再复工，他不但不听，还找了个神棍算卦，说自己命中注定会是影坛的一匹黑马……这下黑马没当成，多少年攒下的身家全黑进去了！”

“算卦？”夏云菲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聪明一世的梁总竟会那么糊涂。

她还想再问个究竟，公司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转眼间，四五个彪形大汉推开门闯进来，带头的男人拉开嗓门粗声粗气地大喊：“人呢！梁显辉在不在！”

☆、

陆明脸色一变，紧张地走出办公室，望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战战兢兢地问：“你们找梁总？他不在。”

“不在？这龟孙子到底藏哪儿去了？”领头的壮汉走到陆明面前，故意冲他挥了挥布满纹身的胳膊，嚣张地放话，“家里没人，公司也不在？你当老子傻啊！快把姓梁的叫出来！”

“梁总这阵子都没来公司，我也联系不上他，”陆明瘦弱的身板在壮汉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他紧张地后退一步，陪着笑脸问，“你们找他有事吗？”

“废话，这孙子欠了我们老大钱，现在躲得不见人影，”壮汉围着陆明，将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今天他要是不出来，我们就砸了这里！”

陆明腿有点发软，但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夏云菲一个女孩子，他只能硬撑着和壮汉对峙，声音颤抖着喊：“你们别乱来啊，否则我就报警了！”

“哟，想不到你这娘炮细皮嫩肉，胆子还不小嘛！”壮汉哈哈大笑，流里流气地挑衅，“还报警，你报啊，你倒是给老子报一报啊。”

“你们！”陆明气得脸都白了，“嘴巴干净点！”

“老子嘴巴干净，你屁股干净吗？”壮汉话音未落，身后已爆发一阵哄笑。有人吹着口哨喊：“小兔崽子，不乖乖把姓梁的交出来，老子砸了东西再来办你！”

陆明气得双眼冒火，顾不上实力差距，挥拳就打。壮汉轻轻一挡，就抓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双脚离地拎了起来，一把掼在地上，狠狠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