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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打一份吧，”黄稻草的声音一点也不亲切，很冷淡，就像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拖了时间她骂得更凶。”

包苞默默然地开始动作，打印好的纸垒了起来，装订。

“要习惯，想在这里继续呆着，就得习惯她的脾气。”黄稻草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像是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一样，尽管她看起来和包苞一个年纪，“见多就不奇怪了。”

包苞把新打印好的电话本重新拿去给主任过目，主任点头，“这才对嘛，你看，看起来多舒服，字也要调到这么大才行。”

包苞默不作声，退出去后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明明只是改了纸张版面，没有改字号。为什么主任说字体变大了呢？

当时的包苞不知道，主任的眼神可以随着她的心情任意的放大和缩小。

就像现在电视购物频道里的x娃闪电大一样，轻松一按，无需刻意挺胸，随时随地，大小自如！

入职后第三天，包苞终于见到了请假的交接人，即将成为前任的出纳。那是个胖胖的，极有福态的中年女人，圆圆的脸上一片和气。见到包苞的表情就像西藏农奴见到了解放军，洪水中的受困百姓见到了冲锋舟一样。

她握着包苞的手，上下晃动着，“来了，总算来了！你总算来了！”她那渴切的表情让包苞颇摸不着头脑，只见她搬出账本和票据，当着包苞的面一笔笔加起来，加到最后，账面和票据差了一百多元。

包苞震惊了。

老师说的，账面和票据差一分钱也行哟！这大姐是不是做错账了，账票不符是要赔钱的！

不待包苞开口，大姐指着计算器上的数字说，“差了一百二十八元七角是吧！”

包苞愣愣地点了个头。

大姐舒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皮夹点出钞票，“这里是一百三，不要找了！终于给解放了，啊！解脱了！”

包苞身子摇了两晃，有点接受不能，“大姐，你这是在赔钱呐。”

“当然要赔钱了，这样账才能平嘛。现金账就差这么多，银行账没错就行了。”大姐很豪爽，“你点好了，这下账是平的了。还有这部分白条你保管好了，这也是当钱用的。”

“白条？？？”包苞震撼了！

老师说的，白条抵库，这是不行哒！

“是啊，主任签字的白条，要保管好哦。”大姐很认真，“丢了白条就是丢了钱的。”

包苞目瞪口呆。

这可怜的娃儿，她不知道，在学校里，老师和课本说了算。在单位里，boss说了才算。

老师说白条抵库是不行的。boss说，我是老板，随便我怎么用白条嫖现金账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