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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若动手的只有皇后，父亲就会迁怒在母后和舅舅外祖身上，柳家会步上当年楚家的后尘，但凡皇帝再幸个宫女生出个老四老五老六，他便再无翻身之地。

  若是他这个皇帝的儿子动手，他是唯二的皇室正统，还有外祖护持，父皇难道还能责罚自己不成？

  除掉一个祸害，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就只剩他和胥仲吉，一个傻子和一个聪敏有能力的儿子，到底选择谁做继承人，只要皇帝没有老糊涂，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夜色中，几队人马朝着坐落在金州城郊的府邸潜行而去。

  楚家。

  朱红大门紧闭，庭院内，一排排红灯笼高高挂起，窗户上贴着火红的喜字，昏暗的厅堂内，红烛摇曳，身着喜服的楚舸握着6云柯的手，举目看向上方整齐排列的牌位。

  这是6云柯和楚舸的婚礼，一行人刚回到金州尚没安顿好，但楚舸急于成亲，于是婚礼一切从简，连证婚都是楚行舟来的。

  楚行舟看着盖着红盖头，几乎和楚舸一般高的少女。

  这一路走来波诡丛生，辛莲儿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子，胆色身手都极为惊人，一路和自己护着楚舸到达金州，原本觉得她会变成拖累的楚行舟彻底改变了想法。

  如此心性，对公子而言，倒也算是个贤内助了。

  简单的婚礼很快结束，牵着手一起回到新房内，楚舸刚拿起秤杆要挑掉6云柯头上的盖头，就见6云柯反手将盖头丢开，又将头上乱七八糟的钗环配饰扔到一边，活动了一下肩颈，眨眼间，浓妆艳抹的新娘子就变回了伟岸修挺的男儿身。

  6云柯擦掉口脂，取了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玩味地看着楚舸手里的秤杆：“夫君，你这是想来个洞房花烛夜？”

  楚舸将秤杆丢开，用白巾擦了擦手，他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6云柯，浓黑的眸子映着摇曳的烛光，像是有火光在跳动：“若你不想，光我一个人想又有什么用。”

  这个，6云柯还真一点也不想。

  追兵将至，哪有功夫风花雪月卿卿我我，赶紧逃命要紧啊。

  第23章初来乍到23

  楚舸对6云柯的回答极为不满，他伸出手，捉住6云柯拆了钗环后流云般泻下的乌。

  长拂过喜服，缠在少年公子玉白的手腕上。

  衣袖是浓艳的大红色，乌纯黑，黑与红交缠下，楚舸的手越白的晃眼，他捉住那缕长，用指腹摩挲一阵，竟动手把自己和6云柯的头挽成一个结。

  将缠绕在一起的黑拢在掌心，楚舸轻声道：“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注1】

  6云柯一愣。

  恩爱，不移。

  6云柯看着楚舸纤浓的长睫，烛光在他眼睑下斑驳出细碎的光影，衬得这心思难明的少年似是有了几分轻愁，那一瞬，6云柯竟生出了楚舸真的倾慕自己的错觉。

  这念头才起，他就在心底一嗤。

  真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楚舸被天赋反噬，他这种人怎么会和自己厮缠这么久，什么夫妻恩爱，都是错觉罢了。

  即使心里明白，但此情此景和往日总是不同的，许是烛光太过暧昧，楚舸挽着成结的姿态又近乎虔诚，6云柯和他对视一阵，忍不住握住了楚舸的手，放在唇边一吻。

  “我记得下一句，欢愉在今夕。”【注2】  6云柯的声音逐渐低哑：“嬿婉及良时。”【注3】

  “良时，是啊，你我的良辰春宵。”

  床边帘幔被拉下，一阵窸窣后，新郎喜服散落在地。

  碎影斑驳，渐渐的，有隐含痛楚的压抑声息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如琴弦断裂的鸣泣乍响，余音袅袅，动人心弦。

  随即，一只手从帘幔中挣扎着探出，颤唞着握住床头雕着并蒂莲的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