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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种最讨厌的人,你们…”有求必应屋场内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克里德曼注视着地面,似在迟疑,半晌又抬头,看向趴倒在地的几人,勾唇轻笑。
“你们就是其中之一。”一、二、三,眼神扫过,几人整齐的如同排列好的书本。
在缓缓脚步声中,他俯下身在那几人身边蹲下,一字一句道:“还不认罪?”
不屑冷哼作为回复,还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克里德曼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将其余陪同自己的三人请退了。
待人走后,克里德曼才启唇。“唉…何苦呢?”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还有丝不可辨别的忧伤。
说这话时,他目光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细密的雨珠挂满窗户,在这个苦涩的雨夜,悲伤与愤怒浸透每一片落叶。
鬼哭狼嚎般的风声灌入耳中,他能清晰的听到树枝拍打窗面,随后,某些片段在脑中展开:污浊的,地是污浊的,天是晦暗的,就连水渍内都蓄满了灰尘。有些罪窗帘挡不住,玻璃隔不开,注定洗刷不掉。它来时必会带走某物,如今,雨又来了。
“呵…”竟是忽地笑了。“你们啊…这群迷途的羔羊…如今还要继续迷茫下去?”也不知恍惚了多久他才吐出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即,一改常态,眉眼间的笑意也一闪而逝。
“二年级…有个女孩被你们造黄谣,校园霸凌……随后,第二年她爆将始作俑者打入圣戈芒。这事,你干的吧?”狠厉的目光化作一点聚焦在那人身上,正是他口中的始作俑者。
目光寸寸淡下,克里德曼审视着那几人,嘴张了又合,转念一想余光又瞥向魔杖,果然,口头上的有时就是不如手上那么有实际效果。
忽略那人仇恨目光,他径直走向那人,手伸的笔直,拿着魔杖在空中划出弧度。蜡油陡然落下,流淌至那人侧脸旁,高温让人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去。但手脚被束缚,只能扭动着将脸挪开些距离。
“承认吧,我不想动手。你知道的。”他已不像方才展露恨意,只是这一刻,眼中浮光掠影化为乌有,葵金的眼眸覆上层灰。
热浪铺面,那人丝毫没有制止这一切生,也没改变流动方向。克里德曼嗅着那令人安心的温度,静静看着,等着它顺其自然。
白腻的蜡很快蔓延至脸侧,先是勘察着地形,试探性闻着毛孔处散的生气,然后,像是猛兽般扑上这头羔羊。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激着其余两人的神经,蜡油撕裂着脸,使他意识开始混沌。
“你……”可望不到,这么匍匐着,一辈子望不到那罪人的脸。倒是另外两人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看到了那罪魁祸。
逆光下,那人脸上看不到丝毫动容,仿佛审判罪人的刽子手,淡然至极。
“墨菲,承认吧,悔罪吧。去道歉,不求你们真心诚意,但只要照做我就会立刻停下,你也不再受苦,答应我,好吗?”他也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左手不断颤抖,眼前清晰又模糊。
“………”墨菲剧烈喘息着,他试图说些什么,但刚开口鼻腔就嗅到股激烈的热气,猛然闭嘴。
蜡已经和半边脸充分糅在一块,泪花渗出,那点冰意却很快被狂暴的白兽吞噬。
“同意吧,不然我会——”魔杖高高悬起,透着绿光。这种伪善之面见过太多回,一时之间,克里德曼也难以放下警惕。
可大抵是心软,那股绝望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绿光竟是在这一刻黯淡不少。
“我会……”他几度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字一句。
“我会…我会……”即便已经竭尽全力,可方才的犹豫已不足以动这个魔咒。
——我会惩罚你,就像是上帝会惩罚穷凶极恶之人那般,降下惩罚,然后,让愧疚与痛苦侵蚀躯体。
可复仇真的是正义的吗?
思考间隙,克里德曼观察起受苦的家伙。他既不反抗也不反驳,脸上的嬉笑也早已褪去,只剩目光注视着自己,尖锐的让自己为之一颤。
恶人该罚,但不该由自己了。
认清这一点的瞬间,绿光消散。他们是错了,是自己眼里不可饶恕之人,是伤害克里德曼家人的坏孩子,可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便让他们去和当事人解释吧——好好的道歉。
与魔杖一同撤下的还有那道魔咒,仇恨炸燃,眼中的污浊尽数消散,克里德曼清醒过来,俯下身查看对方伤势。
外层的蜡被剥去,里层的血肉烫的通红,但经过冰冻咒处理也只有小范围烫伤,程度不深。克里德曼拍打着那人的脸,在见到那人的眼睛打开条缝后,松弛地笑了。
“醒醒吧,去道歉。”他了然,再做停留不会有任何意义。
“只是…”在离开前克里德曼回过头望向三人。“不会再有下一次,否则,无论你们躲在哪,我都会将你们这些小人揪出来。”
自天幕落下更多雨滴,他的叹息很轻,轻到被掩盖。回忆刚刚,那三人的眼神,没有感谢,有的只是愤怒、厌恶,劫后余生的窃喜,以及更多难以读懂,也无需读懂的情绪。
还真是抱头鼠窜的家伙,他习以为常,毫不在意。“那便希望吧…”回答他的是风声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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