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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钱嘉入职金凯枝回家（第1页）

几天以后，红芝麻食品公司招录工作结束，车间操作工5o人，食品开部技术岗5人，已经全部到位。这一天新员工报到，人们看到参加面试姗姗来迟的小女生也在其中。这时候她看公司的一草一木就和之前的情感不一样了，没有过面试那一关时，看着啥都新鲜，如今正式成为公司一员了，看着就有一种亲切感。

技术岗班里入职手续是由帅师师负责的，对于每一个前来报到的新员工都进行仔细审核，当她看到小女生的档案时，明显愣了一下，档案上注明眼前这个名叫钱嘉的是省属重点高校毕业，今年24岁，可是本人看上去明显更小一些，甚至让人怀疑有录用未成年人之嫌。

钱嘉似乎知道帅师师的身份与众不同，完成个人报到程序以后，允许一天不上岗熟悉一下公司环境，餐厅在哪，宿舍在哪，工作位置在哪，直接领导人是谁，一样一样弄清楚，更重要的是有关规章制度要烂熟于心，以免今后工作中出现疏漏挨罚的情况，钱嘉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姐长姐短的亲热的不得了，端茶倒水，帮忙喊人，弄得帅师师有些不好意思了。

帅师师说：“这里没多少活，你忙自己的事去吧！宿舍在哪知道不？”钱嘉说：“姐！我家就在公司附近，十分钟车程就到了！所以也没有多少事。”

帅师师只好随她去了，钱嘉开朗的性格使得公司里不少人都记住了她，帅师师一度认为钱嘉该到销售部去，而坐实验室的工作相对无趣许多，不知钱嘉能不能坚持下来。

金凯枝会不定期到红芝麻公司或者晚晴公司转转，只要一到公司，便直接去了解职工餐厅的情况，然后才是工作场所的情况。

因为荆阳这里离金鸡岭更近一些，所以金凯枝回家的次数更多了。但是金凯枝每次回家都能满载而归，这里的满载而归并不是婆婆塞给金凯枝多少东西，而是借此机会考察市场。人们常见的情形是这样的，一个举止优雅的女人穿梭在每一处菜市场，问询菜价，到每一块瓜果田，了解收获期，然后回到公司把信息提供给相应部门做参考。

转眼之间，红芝麻公司在荆阳已经好几个月了，又到了飘雪的季节。往后的日子

满以为漫天大雪的场面会从此铺开，谁想到天空很快放晴，原先耀武扬威的云朵连同枝头的“小花”一并消失殆尽，甚至孩子晶亮的眸子也暗淡下来了。小孩子是特别盼望雪的，他们知道雪一来，学校也就快要放寒假了。他们可以如脱缰野马在雪中追逐打闹，虽然大雪很快抹平了所有的痕迹，就像从来没有生过什么似的，但是雪一停，孩子的快乐就会更加多起来。闰土教给鲁迅的捕鸟法子被孩子用过来，只是很多时候缺少等待的耐心，两手空空以后就懒得看一眼先前颇受青睐的捕鸟工具。转头塑起雪中长城堆砌大头雪人来，雪人没有城里的精致，但绝对“长寿”，只要阳光晒不化它们，就能从冬到春站着，守望着孩子的快乐。

可是季节无雪，所有的快乐也只能依靠想象了。此时关外的景象早已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而荆阳这里还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城里城外都干巴巴等着一场好雪的盛大表演，只是姗姗来迟的期望不知何时才能漫天飞舞。

城里人盼雪，盼的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欢乐。公园里踏雪寻梅，广场上沐雪而歌，又或者陪伴孩子堆雪人，人们在雪地里释放着深埋于心的童真。可惜这愉悦是短暂的，毕竟积雪也会给交通带来影响，不久之后环卫车辆便洒落融雪剂，很快一切又恢复到先前的状态，车水马龙的路面冷冷的望着褪尽铅色的蓝天，仿佛昨夜的雪趣只是一场梦

乡村人盼雪，盼的是“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愿望。黄淮平原是冬小麦主产区，下过厚厚的雪便是开春的琼浆，可以让麦苗畅快的喝个够。接下来的几天田野都是寂静无声的，此时“万径人踪灭”是最真实的写照，恐怕除了一两串小动物觅食走过的痕迹，田间再无人类的脚印了。农民们只在村头遥望积雪情况，而绝不会涉足田间，生怕打扰了苗儿的好梦。

这些年雪似乎越来越吝啬了，不但难以体会“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而且就连“窗含西岭千秋雪”也成了奢望。当金鸡岭“雪”染双鬓时，才觉不知何时雪地捕鸟的快乐没了，有的只是“独钓寒江雪”的无奈，还有“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的惆怅。即便堆雪人，也不过是陪着孩子嬉戏罢了……尽管有关雪的故事不再无忧无虑，她也依然虔诚的祈祷它的降临，或许雪落无声，却抹不平回家过年的欲望……走在路上，望一眼远天，不禁脱口而出：要是来一场雪就好了……

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有了能力，只是时间段有些尴尬，什么时候呢？夜里，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像一只氢气球，忽然之间就飞起来了，刚开始是惬意，心想终于和仙人一样飞山越岭了，但最终现一个劲往上飞，犹如脱离地球引力的火箭……

恐惧之下也就醒了，常常起身扶窗夜望，好一会儿惆怅，恍惚间又觉得自己的房间是正在夜航的飞行器了。乘着思绪夜航，那线路也就千奇百怪了……

别把自己的工作想的多么神圣，无非就是赚取生活资本的形式，快别说什么爱岗敬业了，半年不给你工资，估计人早跑光了。

她知道自己这话一说出来，马上会有人反驳，金凯枝心想你愿意抬杠就抬吧，反正我不帮忙，有本事你扛着走。

上个周末，路遇一名乞丐，他是真的饿了又不愿张口向人索要，不像职业乞丐就要钱，他静静站在金凯枝对面的墙边，向吃早点的人张望。她现他以后就给了他一只包子，他点头致谢，然后囫囵吞枣似的吃起来。等他快吃完了，就又递给他一个。通过攀谈，她才知道他蛮多故事的。从小家境贫寒，所以一直刻苦学习，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存现状。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别人学习的榜样，可是这所有的辉煌都在他考上大学以后，悄悄生了变化。先是交了女朋友，为了满足虚荣的生活，他不止一次贷款消费，拆东墙补西墙结果债台高筑，女朋友也找个借口跟他人跑了。

乞丐不愿和家里人说这些事，怕丢人，可是左邻右舍不管他真实状态，就认定了鱼跃龙门的他有本事，每一次来到他所在的城市都会让他办些事，虽然他不情愿但也不敢得罪乡邻，怕他们嘴一歪说他忘恩负义。

这时候又误信老同学进了传销窝子，好不容易脱身之后，便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

乞丐说完话就走了，可是她却陷入了沉思：死要面子活受罪，有时并非就是矫情，不过局外人是很难理解的。仔细想想，自己也会一不小心活成了别人的笑话。坐井观天的青蛙之所以嘲笑飞来的鸟雀，就是因为井口限制了它的格局；黄鹂鸟之所以笑话蜗牛，就是因为度膨胀了它的野心……梵高的画高贵的不是本身，而是似是而非的意象，夜空并非是黑的，黑不过是一件强加于身的衣裳。星辰也并不迷离，那些灵动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全天下疲惫的步履……

只要回到金鸡岭，金凯枝便去地里看看，有时候儿子哭闹，她便哼唱起摇篮曲：南瓜花，南瓜把，南瓜地里摸瞎瞎，一摸摸个蝈蝈叫，再摸摸个大蛤蟆，蛤蟆说，别抓我，我会田里吃害虫，秋天结个大南瓜……

童谣声中，儿子安静下来了，庄稼地里也开始热闹起来。这时候到农村田间地头走走，就会现有一种叫做南瓜的农作物，要么是在西瓜地的地头，要么是在靠近灌溉渠的边角地带，有时候南瓜也会被请进农家小院，只是它们占不到最佳位置，都是安排在盐碱气很重的地方，似乎南瓜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制碱分子的，绝对是一个受气的角色。就连乡亲们日常谈话也很少有南瓜的内容，即便是端着放了南瓜的玉米粥，说的也是西瓜的长势及卖价，由此看来南瓜实在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尽管南瓜在种植上得不到重视，可是也没有完全被人们抛弃，其实农民们不是不重视南瓜，就像我们总是热情面对陌生人，唯独对自家人冷淡或者过于苛责一样，太熟悉了有时反而会得不到更贴心的照管。南瓜自始至终都和农民不离不弃，一起熬过岁月坎坷，在饥荒的日子里给予了最大的帮助，人们理应感恩戴德，却没想到正是因为彼此太熟悉，反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淡。可是南瓜不气不恼，依然默默绽放出金色的花朵去迎接每一个崭新的日子。

关于南瓜，民间传说也是很多的。记得小时候听到过这样一则故事，说的是有一年大水，一个携带金银财宝的财主和一个抱着南瓜的农民因为躲避大水而爬上相邻的大树，顺利避过了水头，可是大水一直没有往下退，时间一长，那个带着钱财的财主就受不了了，饿啊！特别是当他看到农民一口口啃食南瓜的时候，肚子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就想着用钱财来交换，可是农民始终没有答应，财主最终守着那箱财宝饿死在树上了……这故事还有另一个流传版本，只不过财主换成了姜蒜贩子，这故事里的农民和贩子换了南瓜，结果贩子活下来，农民守着姜蒜饿死了……听故事的小孩往往会好奇的问农民拿着姜蒜能吃怎么会饿死呢？讲故事的人会告诉他：姜蒜越吃越辣，怎么能当饭吃？有句俗语不是说“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嘛，拒绝了财宝的农民最后却没有精明过商人……

不管这故事想传递什么道理，反正是南瓜在危难之际救了人的命，所以人们从心底里是很感激南瓜的，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农民和南瓜一起经受了艰苦磨难，虽说如今日子好起来了，但是在越来越宝贵的土地面前，人们潜意识里坚定的认为既然南瓜能克碱，那就把好地留给那些生长挑剔的庄稼吧！

金凯枝想起自己在语文识字课上第一次认识南瓜的时候，觉得南瓜实在太不出众了，论长相比不上西瓜圆润，而西瓜借此跻身水果界，也没有冬瓜那般懂得擦脂抹粉，和肉类拼成一道菜，南瓜不玩花拳绣腿，只靠自己的实实在在，来代替粮米养育着一代代饥饿的生命。

小时候她会把南瓜的谎花摘下来玩，把捉到的小虫子关闭到谎花的花碗里，看小虫子如何逃出来。大人见了狠狠批评一顿，于是放掉了正在挣扎的虫子，看着逃走的小虫子，我多少有些怅然若失，大人却面露微笑，嘴里轻轻说着：“多好啊，它们可以回家了……”素食主义的邻居告诉她，别看虫子生命小，可是它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千万别扰乱了它们。

有时候，大人也会摘一些谎花，还有几枝疯长的嫩叶芽，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减轻横生的南瓜苗对于营养的消耗，另一方面又能够用它们做出美味的菜肴。先把南瓜花洗净，再用热油翻炒几遍，放到玉米粥里，就做出了不错的咸饭，在饥肠辘辘的童年里，这是最温馨的记忆了。

如今当然是物资充足，再也不用绞尽脑汁为一日三餐愁了，可是居安思危的意识不能丢掉……啊，扯远了，暂时放下劳心费神的工作能够让她从容思考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