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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家破（第1页）

归家途中，他远远看见了一伙官兵，吆喝呐喊着从对面走来。铁蛋恐生事端，将牛车赶到路边林子，他在林中藏好暗中观察着这伙官兵。

这伙官兵身上服装穿的歪歪扭扭，走路步子轻浮，好几个的钢刀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他们身后赶着几十头牲口，好多牛和马背上都驮着好几个麻袋的东西。其中，一个瘦高的官兵正在口喷唾沫，神气地和一边的小兵说道：“刚才那老头是个硬手，咱们刚进屋的几个兄弟，不到片刻就被杀个清光。那老头拿着刀出来的时候，别人都吓得不敢上前了，只有老子，脑瓜子好使。手里攥着一把石灰，趁那老头不注意往他头上扬去，让那老头迷了眼，兄弟们才一起拿下。但就这样，后面也是折了几个人。”

那小兵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兵痞子继续得意地吹嘘着：“今日要不是我，我们这伙人恐怕都要死在那里了。那里还有一个很俊娇的小娘们，可惜还没碰到，就自己抹脖子了。”说到这里，兵痞子一脸色眯眯地笑起来。

铁蛋眯着眼看着走过的牛羊，认出了其中一头牛是隔壁王二虎的，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顾不上牛车，疯狂地往山脚下那个山村跑去。

血红的夕阳照耀着寂静的山村，这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安详，村里景象一片悲凉，微风拂动着残破的房子，只有孱弱的火苗不时地出低沉的“噼里啪啦”响声。这里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一层暗红的褐色，周围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铁蛋红着眼，喘着粗气，鼓着最后的勇气一步一步地朝家里走去。他还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希望着奇迹生。

奇迹终究没有生，在破烂的房门外，铁柱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天空，好像在怒斥着老天爷的不公。慈爱的母亲倒在屋内，后背插着一把刀，身下是暗褐色一滩血迹，鲜血和尘土已经混在一起。而媳妇衣冠不整的半靠在床边，脖子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鲜血浸透了她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床单。

痛，难以形容的痛！难以想象的痛！这种疼痛如潮水一般，瞬间将铁蛋淹没。

铁蛋双眼充满血丝，嘴里含糊不清地欲要大喊着，可什么声音都没能出，脑海里有什么血腥的东西爆出来，眼前一片血红。他跪倒在地上，疯狂地抱起媳妇，紧紧地抱着她，泪水伴随着血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撕心裂肺地呼唤着亲人们，可是周围一切静悄悄，没有一点回应。

夕阳躲藏在群山的后面，似乎也不忍见这人间的悲剧。

他脑海中闪现过遇见的那伙官兵，摇摇晃晃地挣扎着起来，拿起一把钢刀，嘶吼着往来路奔去。

官兵们还在赶着牛羊，懒散地往回走。走在最后头的小六正有气无力地挥舞着鞭子，抽打那些走的比较慢的牲口。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剧痛，一小段刀尖从他胸口冒出，然后又快地抽出，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了一张双眼通红，已经被悲愤扭曲的脸庞。他瞪大眼睛，重重地摔在地上，耳边传来了同伴的大声疾呼：“敌袭！”

铁蛋结果一个官兵后，手握钢刀疯狂地扑向人群。多年的苦练，再加上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让他的武艺已经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他现在形如疯魔，杀入人群中。官兵们根本不敢近身，只能躲在一边胆怯地挥舞兵器。领头的一位军官惊怒地呵斥：“你是何人？胆敢袭击护送仙人祭品的官兵。”

铁蛋脚步毫不停留，挥刀砍杀，所到之处，一片血雨四处飞溅。“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有人中了一刀，接着是钢刀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有人倒下。

终于，那名军官爆出一声怒吼，挥舞着长矛冲了上去。铁蛋侧身闪过长矛，一只手抓住了长矛，大吼一声，一柄钢刀当头劈下，军官下意识地举手去挡。这一刀太过凌厉，一刀下去，连手带身体被劈成两半，飞溅出来的鲜血浇了铁蛋一身。

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铁蛋站在尸体中间，血腥气息围绕，宛如一尊恐怖的魔神。周围还剩下的官兵已经被吓破了胆，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扔掉了兵器，仓皇逃窜。

铁蛋暂时没管跪在地上之人，快地追上那些逃兵，一人一刀，一刀一个，刀刀击中要害。那兵痞子是最早见势不妙，跑得最快的那人。他听得铁蛋已经追到身后，赶紧将手中紧握的石灰包往后扬去，然后大喝一声，转身往后一刀劈去。

但就在这一刀劈下的刹那，他才看见他身后并没有铁蛋的身影，只看见一个身影腾空翻了个跟斗又到了他身后。紧跟着脑袋和身体分成了两部分，没有哼声，倒在了地上。

铁蛋追杀完逃兵，转身跑回。那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士兵，他没有言语，每一刀都是一个人头落地。半晌后，周围除了他，再也没有一个活人。铁蛋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手中滴血的钢刀，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向村子走去，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脚印。

第二天夜晚，天空漆黑如墨，村外荒芜的焦地上，几百座新坟整齐的排开，每一座小土堆前面没有香烛，只有一块木块做的墓碑。铁蛋跪在最前面的三座坟墓，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泪如雨下。

铁蛋重重地在坟前叩了三个响头，一磕起身，看了一眼那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头也不回地往远处那一片黑色的荒野走去，他知道，他要离开这里了。深冬时节，漫天风雪中的村庄仅剩一片荒凉。

春去秋来，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山村也变成了乱坟岗。王铁蛋改名为铁勇，参加了反抗朝廷的义军，在这几年里，他在义军里奋勇杀敌，从不退缩，立下了赫赫威名。也从一名小兵，变成了一名将军。他统领着义军最精锐的军队，成为了朝廷眼中最想拔出的一根刺。可他一向小心行事，又宛如有神明保佑，屡屡在生死一线间逃脱。

随着义军的日渐壮大，高高在上的修士们终于坐不住了。虽然义军不敢触动修真界在凡间的利益，可修真界还是觉得义军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统治。最先跳出来的是那些修真世家，直接派出家族内的修士协助朝廷平叛，紧接着几个大门派也宣布义军为叛军，严令天下修士不得帮助义军，否则共诛之。很快，义军被拥有修士的朝廷官兵打得溃不成军，朝廷进行了血腥的反扑，支持起义的几个郡县都被残酷地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