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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汤熬好了。
浓浓的苦涩瞬时弥漫整个屋子,还好,在这时,江若汐听到了好消息:幼弟被放出来,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刚才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府尹久经朝堂,知道各方底细,谁都不想得罪,自是谁也不敢动。
这刻,江若汐深刻而清晰地意识到权势的轮廓。
就这样毫无缓冲地摊开了甩在自己面前。
她求助无门的事,对钟行简而言,只是一句话。
他与生俱来握着这份权势。
叶婉清想要的,许是也是这份权势,而并非钟行简本人。
药汤端到跟前,江若汐刚刚坐起还没来得及接碗,碗从她面前滑过,被钟行简端在了手里,
他要喂药。
在平常夫妻间再自然而然的一个举动,在他俩之间,似是洞房那夜被褥下撒的谷物,不刺痛,却硌着难受,
隐隐地,只剩不适。
一看钟行简就是生怕头一次侍候旁人吃药,菊香站在一旁,心无端悬了起来,他搅动着药汤,垂下的眸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
视线落在他不算轻柔的动作上,菊香真怕下一刻钟行简直接按着夫人的头,把药灌进去。
江若汐最怕药苦,看着面前的苦汤汁在不断地搅动,似是死囚犯在看侩子手磨刀,
直到钟行简舀起一勺,凑到江若汐唇边。
似是暗地里较着劲,江若汐不想在他面前露一点怯,红唇轻启去含乌黑浓稠的汤汁,
“烫。”江若汐下意识惊呼出声,脸即刻转到一旁,在角落里皱起眉头,袖袍掩着吐吐舌头。
这些俏皮的小动作、小表情全部落在钟行简眼中,
妻子全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镇定。
钟行简收回瓷勺,凑在嘴边轻轻地吹吹,动作生硬得好笑,就像一个惯常习武的彪形汉,忽然坐在床边绣花。
吹完,还凑在嘴边试试温度。
江若汐在瓷勺离开钟行简薄唇的一刻,夺过药碗,一口气灌进嘴里后,塞了个梅子,
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睑仍是淡漠的疏离,
“多谢世子。”
“我说过,不必谢。”钟行简喉咙蓦然一哽,这句话他不知说过多少遍,
现在他也知道,光凭说无法让妻子接纳自己。
有那样一瞬,钟行简甚至觉得,即使是妻子图自己什么,都是好的。
可惜,妻子喝完药复又躺下,身边还有个人,她只当透明,闭目养神。
第二日,昌乐公主几乎是闯进静尘院的,迎头碰上钟行简时,他身上套的衣袍虽然仍被抻得一板一眼,可零零散散的褶皱和眸底密布的血丝都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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