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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遗憾的是，按照祖传规制，皇位只能由嫡出的皇子继承。而赵成的生母，地位并不是十分尊贵。仅仅因为这一点，他就要对自己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行君臣大礼。

赵成并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况且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认命的懦夫。眼下的情况，只有满朝文武的认可并不够，最最关键的，还是父皇的心意，和名正言顺的理由。

于是，赵成为整个王朝投入了超乎寻常的热忱。在朝堂之时，政务方面有康清逸尽心辅佐，然而比起舞文弄墨诗词歌赋，更擅长行军策略的他决定发挥所长，终日和得力助手冯智伟一起，战斗在边关的沙场上。

这三个人的关系本来是那么亲密无间。可是正是因为这个毫不起眼的婉婉，造就了康清逸和冯智伟之间的嫌隙，最终导致了一场灾难。

婉婉来到康府做了康清逸的贴身丫鬟，也就是照顾他日常生活而已，并没有他原先说的那么劳累，不但如此，她还得到了一般下人没有的特别优待。

“大人，您回来了，先喝杯茶吧。”经过了十五日左右，婉婉已经熟悉康学士的下朝时间，早早沏好了茶等他回府。

“试试看这些，感觉和你很配。”他拿出一个两尺见方的精致盒子，示意婉婉打开看看。

竟然是杭州上等丝绸所制的衣裙——还有一支纯金镶了块翠玉的发簪。

“这些……给我？”她轻轻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诧异。

“嗯，我第一眼看到这些，就觉得和你很配。”寒冬里最温暖的，想必就是这些沁人心脾的话语。

“不行，这些太贵重了，婉婉只是下人，婉婉不能收。”她嘴上是这么说，可是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这些绫罗绸缎和金银珠翠。这也难怪，她长这么大，对于这些贵族专用的衣饰真是想都没想过。

但是正值如花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想好好打扮自己呢？

更何况，是在救命恩人面前。

“你才来府上半个月，就开始不听话了。”康清逸笑着说。这大概是婉婉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温柔的责怪。

她不再坚持，拿了衣饰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生平第一次悉心打扮。

对于花黄，她并不陌生。以前在怡红院的时候，她也看到很多女人装扮自己，只不过都不是因为感情只是为了求得生存而已。

婉婉再次出现在康清逸面前时，确实称得上惊艳四座。她本身就长得纤瘦清秀，经过这样的装扮不但生出了几分大家闺秀之范，更有一种美人如画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质。鲜艳的衣裙更是衬出了她吹弹可破的似雪娇肤。只是眉宇间仍有淡淡的哀愁，眼神中也闪烁着一丝不知所措。或许正是因此，才拨动了久未娶亲的康清逸的心弦。

他虽然心动，却始终不敢把婉婉彻底据为己有。

对，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他过于爱惜羽毛，读书人的自尊心，有别于常人的清高令他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他顾忌的太多，害怕别人说他趁人之危，害怕别人说他强纳府上丫鬟，更害怕婉婉不光彩的青楼出身会给他刚刚起步的仕途抹黑。

这些埋藏于心底的秘密，只有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在他耳边无声地响起。

但他忘了，他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当他的至爱被横刀夺走的时候，他一样会出于私心而嫉恨。

婉婉入府后三个月，赶上了元宵节庙会。难得的热闹。

他隔着衣袖紧紧握住婉婉的手腕，生怕手中的美人会被拥挤的人群淹没。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来得及完全融化的冰雪，似乎在提醒她寒冬的苦难已经过去。

来赶庙会的人实在太多，康清逸在前方努力的挤出一条路，婉婉紧随其后，却无意观赏路旁的花灯，注视着那个瘦削的身影，这大概就是安心的感觉吧？

“呼，终于到护城河了。”康清逸擦了擦头上的汗，招呼来一名船家，开口便问：“我要包下你这画舫。”

船家一乐，自知是遇到财神爷了，满口答应道：“好咧，大爷您稍等这就来！”

康清逸上船后向岸边的婉婉伸出手，婉婉也不再迟疑，迎着他纯净的目光登船。也许她还没有适应如此华丽的衣裙，冷不丁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到康清逸的怀里。

然而二人都没有松手。

迎着漫天烟花，整个京城就像沐浴在花雨中的白昼一样炫彩明亮。婉婉伏在他的胸口，朱唇轻启：“康大人，有个问题，婉婉一直想问你。”

“说吧。”

“当时，你为什么肯花那么大价钱，去救素不相识的婉婉。”

康清逸没有正面回答她，反问了一句：“你相信天意吗？”

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陷入幸福的沉默中。这个时候亦无须言语。

“王爷，冯将军，您二位这次又是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康清逸拱手恭喜着二位贵客。赵成和龙趁出征西北再次凯旋而归，按照惯例，他们班师回朝后，都会到康府一醉方休——毕竟在朝堂之上甚至整个京城都是知己难寻，更何况是一个如此难得的正直才子。

赵成和龙常年在北方征战，喝烈酒早已是他们的生活习惯之一。但是康清逸平时甚少饮酒，酒量方面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这才酒过三巡，他便第一个投降了。

“王爷，将军，康某实在是不胜酒力……”

“照我说，你们这些书生，就是没用，哈……”龙带着醉意借着酒力挖苦着老朋友。

“就是，龙，让他回去，咱俩继续喝！”赵成也毫不客气的反客为主。“来人，把康大人，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