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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楹观她眉心微蹙,便劝她道:“郎君约莫是歇在外头了,雪夜寒凉,娘子何妨早些睡下,明日再差人出去问问罢。”
为今之计,也只有此了。这样冷的天,倒要去何处寻人呢?又不好大晚上惊动舅姑。
沈沅槿想毕,自个儿用热水净过面,叫辞楹掌灯,自行上床去睡。
辞楹吹灭屋中最后一盏烛火,执着灯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去下房安歇。
沈沅槿一夜不曾睡好,好容易熬到翌日破晓,再没了睡意,披衣坐在罗汉床上,听那落雪的声音打发时间。
天蒙蒙亮时,辞楹也起身了,先穿衣去水房烧些热水洗漱一番,而后才往屋里来唤沈沅槿起身。
辞楹信手推了门,还未踏进屋中,就见沈沅槿在昏暗光线里靠着引枕独自静坐。
“什么时辰了?”沈沅槿低声问她。
辞楹道:“约莫是辰时。这样冷的天,屋里没有碳火,娘子怎的在这处坐,不怕冻着。”
陆昀一夜未归,沈沅槿总不能安心,打发人去大理寺寻他。
只那小厮还未出府便被人拦住,而后,陆秩那边派了人过来她这处传话。
“郡王昨儿下了大理狱,这两日约莫是回不来了;王爷正想法子救他出来,让奴嘱咐郡王妃莫要声张,万不可叫王妃知道。”
沈沅槿有如晴天霹雳,险些站不稳,努力稳了稳心神扶住案面,忙不迭追问道:“下狱?因何事下狱?便是朝廷拿人,也该有个名头。”
那婢女道:“个中缘由,奴亦不知,郡王妃有什么话,需得等王爷归府,问问王爷。”
沈沅槿问不出什么,便叫送他她出去。
陈王现下不在府上,必定是在为此事奔走去了。沈沅槿没奈何,只能等他回来问过情况再做计较。
傍晚,那琼花般的白雪还在漱漱往下坠落,庭中白雪越积越深。
陆秩奔波一整日,身心俱疲地自马车上下来,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的,雪水浸湿他的鞋袜,凉意浸透皮肉,冰寒刺骨。
沉眸一言不发地往府里进,沈沅槿早在他院外等候多时。
“阿耶。”沈沅槿低低唤了陆秩一声,再难压抑心间对陆昀的担忧,开口问他:“二郎的事,如何了?”
陆秩停下脚步,确认此处并无旁人,还是颇为谨慎地压低声音道:“自圣人登基以来,太子任尚书仆射,摄六部事,昨日早朝,太子参二郎贪墨,欲为罪臣翻供脱罪,呈了罪证和赃物,圣人发怒,命大理寺下狱清查。”
二郎一贯清正端方,又岂会为那黄白之物所动?沈沅槿不信他会贪墨,语气坚定道:“阿耶,二郎定然是冤枉的,我不信一个肯为平民百姓洗刷冤屈的人会去贪墨。”
今天他已将能见的人都求了个遍,却是无一人肯出手相助。是以无需沈沅槿来找他,至多不过明日,他亦会命人请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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