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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姐妹私房赞刘郎 碧云借机攻山寨（第2页）

次日一早，夏全明和唐林就打扮成送信的喽啰，便往红桥寨进。到了山寨关卡处，让守卡喽啰通报。欧明听了，十分疑惑，身边的王六道：“这还用说，一定是想仿效大哥去信向朱彪讨要财物的手段，如法炮制罢了，无非是来讨要我们抢到的羊角寨的粮食财物。大哥也不用担心，就依当时那成芳对待我寨的手段，回他就是了。看他怎么来攻打我的山寨！”

欧明心里有了底，就忙叫送信的上来。夏全明只得让唐林守在山下，自己上得山来，进了寨门，一路左顾右盼，也没有引起喽啰的注意。就见那欧明端坐在正堂主坐席上，身旁坐着王六。夏全明到了跟前，也只得跪地行了礼，双手捧着信呈上，欧明拆信一看，上写道：

红桥寨欧老先生勋鉴：

闻足下之名久矣，恨无缘相会。贵寨与我羊角寨世代相邻，欧公主寨以来，将士纪律严明，百姓秋毫无犯，两寨互不相犯，和睦共处，碧云深感敬佩。近日，贵寨受刘尚之流蒙蔽，只因为些许财物一事，挑起事端，轩然相斗，以致我寨受创，我等二头领亦受辱。今致此信，亦无他求，只请贵寨令刘尚只身到我寨赔礼道歉，以求宽宥，我等旧日之恩怨，即化干戈为玉帛，不再相扰，永结和睦。区区之心，伏冀鉴察。

即拜

安好！

东落寨孙碧云具

某月某日

欧明看了信，颇觉意外，呆了半天不语。又将信递给王六看了，对夏全明道：“我山寨之事，你孙头领怎知内情！她不来找老夫算账，却偏怪罪于四弟，是何道理？”那夏全明听了，一时就忘记了自己喽啰只有点头称是的身份，脱口道：“我寨大头领深知欧老先生是一位深明大义之人，决不会以小节犯大错，我大头领胸怀宽广，顾全大局，因此不计前嫌，只令当事者认错赔罪即可，别无他求。”欧明听了，果然警觉，看了夏全明一眼，道：“送信的，你抬起头来！”夏全明这才知道自己失言，恨不得打了自己的臭嘴巴，只得抬起头来，眼森森看着欧明。听欧明冷笑道：“你一个喽啰，倒挺明白的，你实说了，你是什么人？”夏全明只得装作战战兢兢的道：“回老爷的话，小的叫张小五，在东落寨专门负责送信的差使。小的大头领与众头领的对话，小的也听得一些，故实话相禀，小的罪该万死，求老爷宽宥。”欧明哼了哼道：“我也不管你什么人，你听好了，请转告孙寨主，她的好意，我欧明心领了。只是要让四弟去你寨赔礼道歉，这恐怕做不到。何况，四弟现也不在我山寨，早回黄龙山猎户队去了。这件事，皆因老夫而起，也是他羊角寨先挑起来的事端，我原也好言相劝，他也不听，才酿成此事。要说赔礼道歉，又从何说起？既然你那孙寨主乃胸怀宽广顾全大局之人，何必要计较这小小的得失！我们两寨从此翻转过这一页，前怨一笔勾销就是了。你回去就这样把我的原话带到，你听明白了！”夏全明只得鸡啄米地点头，退下山寨。

唐林见夏全明下来时一身冷汗，忙问：“结果如何？”夏全明道：“果然不出所料，那欧老夫子不肯交人。”唐林哼了哼道：“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哪知道天高地厚！只有拿下他的山寨，才会乖乖就范。”夏全明也点了点头，见天色还早，道：“不如往这红桥寨的南北面走一趟，看看这两条道守卡喽啰布置情况。”两人就悄悄往南北两路观察了大半天，才转回东落寨。

孙碧云听到夏全明回复欧明的原话后，冷笑道：“看来我们也是该给这欧老夫子一点颜色瞧瞧了。”忙召集王兴、夏全明、唐林、朱彪、成芳、朱长贵等众头领，商议攻打红桥寨。碧云道：“这次攻打红桥寨，我决心已定。现在夏头领已经把情况探得差不多了，时机已经成熟。此次攻寨，我有两个要则，一是以攻心降服为主，不要伤害欧明等几个头领的性命；二是要战决，不要打成持久战，造成大的伤亡。”

夏全明道：“从我们这次探查的情况看，红桥寨几个能战的头领，有老将欧明及王六，屈云三人，那刘道成针伤还会痊愈，战力不强。那刘尚已回黄龙山，一时也来不了，这几个人要跟我们硬拚，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正是我们攻寨的好机会。但是我们要冲过那山寨的层层关卡，到达那寨顶，却是要费一场功夫，那通道机关重重，搞得不好，我们要吃亏。我初看了看，通往红桥寨的山路只有三条，分别在东南北三个方向。一条在东面，此道山陡路险，设有两道关卡，每道关卡有五个喽啰日夜把守，易守难攻。第二条道随北山山势而上，此道较为平坦，容易上山，但山寨防守也很严。第三条道在南面，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往走动，这条道隐在密林之中，我们也难摸得清楚，想那欧明一定会防范我通过这条密道偷袭，必然重兵设伏，严加防守。我的想法是，主攻方向就选在北面的这条道，其他两条道可作佯攻。同时，为防止刘尚得知消息后带兵来救援，我们还得派出一队伏兵看守在刘尚来的方向，一俟现刘尚来袭，立即部署脱离阵地，以防我遭前后夹击。”

孙碧云点了点头。于是下令，令王兴、朱彪、朱长贵带领一百人守寨，自己带领夏全明、唐林、成芳率其余全部人马，攻打红桥寨。

次日，山寨五更造饭，到天亮时，孙碧云亲自披挂出征，命唐林为先锋，率两百喽啰先行；命夏全明率两百喽啰为后队，孙碧云和成芳、李三、谭祖立为中军，亲自率领六百喽啰，沿曲水河经杨柳亭石垅口，浩浩荡荡向红桥寨扑来。

却说红桥寨的欧明打了东落寨送信的喽啰后，知道东落寨必定兵攻打他的山寨，立即召集刘道成、王六、屈云等商量对策。王六道：“孙碧云这婆娘不比朱彪成芳那厮，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办事稳妥，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取胜的把握就不会兵，了兵就不会扑空。他手下有几位强将，一是唐林，是一位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就是夏全明，此人足智多谋，功夫也不在你我之下；还有就是成芳，就不用说了，剩下的王兴、朱彪，朱长贵，功夫也是一般。因此，他们兵多将广，若是两军对阵硬碰硬，我们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只有死守三条上山的道路，将他们死死堵在山下，等四弟来增援时，再前后夹击，我们才有胜算。”

欧明道：“王贤弟说得对。那孙婆娘人多势众，兵强马壮，我们不可轻敌，要做最坏的准备，但也不要惧怕，要有取胜的信心。我看分三步走，第一步，利用山寨地势，关卡工事，设滚木雷石，网石陷阱，狠狠杀他一阵，破他的锐气；第二步，即便是他们攻破我寨卡，逼近我山顶时，我们以逸待劳，同他们对阵拚杀，与他周旋，等待援兵；第三步，就是在援兵到来时，山上山下同时起攻击，出其不意，前后夹击，不怕他不败。”于是当即下令，由刘道成一队人马守东面山道，命王六与曾戒生带一队人马守北面山道，令屈云一队人马守南面山头。自己带人马在主寨待命，随时增援。

孙碧云率大队人马接近红桥寨时，在距红桥寨附近五里处安营扎寨，部署攻寨计划。命夏全明带领两百喽啰在红桥寨东面山下佯攻，牵制欧明的兵力；命成芳带领二百喽啰在后路看守，阻击刘尚的增援人马；碧云自己同唐林带领其余大队人马从北面主攻红桥寨。

夏全明率队到了东面路口，知道这条道陡峭险峻，山脚下是通往永丰的商道，红桥寨凭险守关，易守难攻。为吸引敌方兵力，配合孙寨主，也不打算真正攻山，把两百喽啰在山脚下排开，一路大声呐喊，边喊边向山上扑来，足足花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接近关卡。关卡上的喽啰在刘道成率领下用箭和炮石阻击，夏全明早有防备，令喽啰避往两侧，随时躲避，没有造成伤亡。刘道成一看，明白东落寨的这些喽啰原来在此只是佯攻，虚张声势而已，心有不甘，心想既然这样，区区人马，怕他什么，何不冲下山去拚他一场，杀杀他的锐气。便了一声喊，率领一队人马冲下关来，将正在佯攻的东落寨的喽啰杀了个人仰马翻，逃下山来。夏全明一见，晓得这刘道成识破了他的计策，只好命赵文礼迎战。两个在半山腰，一个使棍，一个刀，拼将起来。刘道成是铁匠出身，天生膂力过人，一根熟铜棍约四十余斤，使起来如暴风骤雨势不可当。赵文礼未曾与他交手就被一棍扫落在地，手中没有了兵器，吓得赶紧逃命，夏全明见了，大怒，也挺捧上来，挥枪与刘道成的棍才一相交，便知道对方棍重招快，差点把枪震飞。刘道成同夏全明斗了十余个回合，夏全明已是手忙脚乱难以招架，心知再斗下去，只怕性命不保，便趁对方不备，虚晃一枪，逃下山来。刘道成也不追赶，忙退回关卡坚守。

这欧明得知孙碧云率大兵攻打山寨，一面令各头领按照分工各守道口，一面让王六安排喽啰去向刘尚报信，请求来增援。王六道：“去黄龙山请四弟这么大的事，哪能让这些喽啰去，他们道不通地不熟，要找到什么时候，要误了事就坏了大事，我要亲自去找才行。只是这事也急不得，这下山的路已被东落寨所封，大白天难过关，等我今天先守一天山，杀杀他们的锐气，只要今天白天顶住了，晚上估计他们也不敢来攻，我就乘黑夜摸出寨请四弟，最晚明早就会赶到。”欧明只得依了。

却说孙碧云率大队人马直奔红桥寨东北面，六百多人马在先锋唐林率领下，气势汹汹，向山上冲来，不一会冲到半山腰。唐林平时骄横惯了，哪管他红桥寨陷阱重重。东落寨喽啰见唐林带头攻山，勇不可当，个个抢先争功，一拥而上。王六先是按兵不动，吩咐守关喽啰准备弓箭，捆好网绳。待敌人进入了伏击区，王六绿旗一举，数十名弓箭手同时放箭，冲在前面的喽啰登时就有十几个中箭倒地。王六不待对方缓过神来，令人砍断绳索，吊在无数棵大树上的网石如同六月冰雹从天而降，大大小小的石块滚跳下来，一时间，东落寒的人马被打得血肉横飞，喊爹叫娘，鬼哭狼嚎，惨不忍睹。唐林一见，吃了一惊，忙收兵退下阵来，唐林清点一下人数，射砸死伤约有三十余人，又气又恨。

孙碧云赶来一看，也很气愤，对唐林道：“你身为先锋，攻山拔寨又不是头一回，难道还不晓得上山必经之路机关重重？怎么不先派几个喽啰探探虚实再攻山？如此冒进，哪有不败之理？”唐林被训得满面惭愧，不敢吭声。孙碧云见他知错，又道：“你也不要灰心，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攻山，这个错不要再犯了。既然地形敌情都不熟，就要在攻山前派些暗探探好路，观天看地，稳扎稳打，虚实结合，步步跟进。”唐林点头遵命。

这正是：

红颜一怒兵戈挥，信马飞报军情急。

两寨阵前杀声吼，不是冤家不聚头。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