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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临行前夕（第2页）

6许答道“关你什么事”

“只是将他当作我弟弟。”莫日根自言自语道。

6许本想嘲笑莫日根几句，却打消了这念头，沉默良久，最后答道“看见了一个，小时候很寂寞的孩子”6许出神地说，并看着夕阳下的市集，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莫日根蹲在屋檐上的身形。

他看见小时候的鸿俊与李景珑，忽然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半是羡慕，半是惆怅，曾经的他比鸿俊更寂寞，初长大时，便被送到沙洲县，交给了守将那时的他不过是个灰头土脸的傻子，到哪儿都被人捉弄欺负。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莫日根听见6许说起鸿俊的小时候，突然便问道。

6许不答，却想起了风雪夜里，关城下，他睁大了双眼，看见莫日根的手掌着光，按在自己额头上的一幕。

“喂，傻子，你到底想跑去哪儿”

“这傻子别的不行，跑起来倒挺快。”

“你可曾想过，自己将去往何方”

在他意识模糊的世界里，天地只有一片白茫茫，而他总是在这片白色里奔跑，世界没有尽头，他也到不了尽头。

但他仍在奔跑，仿佛在这无涯的世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既然他没有来，不如自己去可他跑遍了整个河西，却从未为什么驻足过，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

莫日根侧头，突然朝6许说“对不起，6许。”

6许眉头一皱，再一扬眉，示意他有话就说。

“先前我想不明白。”莫日根道，“我不像长史一般，我以为我可是我其实都怪我，你别生气”

6许“”

莫日根思来想去，又道“我以为苍狼白鹿，都是可是”

“你有话就直说吧。”6许不耐烦道。

莫日根思忖片刻，仍未转身，背对6许，说“鸿俊说得对，当不成那啥，就当兄弟吧。”

“我本来与他就是好兄弟。”6许说，“你想太多了吧，蠢狼”

莫日根侧过身，手指比画，尴尬道“我是说我和你。”

6许“”

莫日根见6许不语，忙解释道“先前我觉得苍狼白鹿，是该当夫妻的，所以才才你别怪我冒昧”说着他不敢直视6许双眼，又转过头去，自言自语道“都是我不好”

“那是自然。”6许说，“我也没喜欢过你。”

莫日根听到这话时，舒了口气，说“那就好，6许，我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6许嘲道“简直莫名其妙。”

莫日根挠挠头，要再说什么时，6许却转身走了。莫日根一怔，转头望，想去追6许，6许的身影已在楼梯前消失，然而这一刻，莫日根心里又没来由地生出些惆怅与愧疚，仿佛伤害了6许一般。

楼下传来交谈声，暮鼓已歇，鸿俊先出了酒肆。

“不要问了。”鸿俊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李景珑跟在后头，6许却一阵风地下来，问“走了么”

6许提着鸿俊的行李，随手朝他一扔，鸿俊接过，放在马鞍上，李景珑环顾四周，朝6许说“不必通知他们了，我俩这就出城。”

“当心点。”6许朝鸿俊说。

鸿俊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莫日根在二楼屋檐处站着，朝下吹了声口哨，李景珑说“长安就交给你们了，驭”

莫日根剑指遥遥一挥，鸿俊在前，李景珑跟在后头。

鲤鱼妖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锅铲，喊道“晚饭还没吃呢你们”

“你总是这样。”李景珑策马追在后头，喊道，“能不能别跑”

鸿俊放慢度，转头看李景珑，说“你答应我不问，我就不跑。”

李景珑让步道“行，我不问，除非你告诉我，否则我一句也不再问了。”

鸿俊这才放慢马，此刻长安已开始宵禁，全城戒严，却无李景珑通缉令，兴许在杨国忠劝说下，李隆基仍留了一手，一旦治了李景珑欺君之罪，便无法再改口。

李景珑往东城走，出示腰牌，再使离魂花粉让守城军打了个喷嚏，便开了门，与鸿俊一路出城。到得旷野上，方渐渐放慢度，鸿俊在前，李景珑在后，两骑一前一后走着。

鸿俊时不时回头看李景珑，不禁想起了离开敦煌的那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