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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方瑾瑜把書合上放一邊，本來是想借著看書靜靜腦子，可書頁上的字他一個都沒有看進去。

「把你二姐安頓好了？」

洪天卓渴的先喝了杯水，「安頓好了，就在前街上，給她找了家最大的客棧她還跟我掰扯糟蹋錢，我趕緊就跑回來了。」

方瑾瑜緊盯著洪天卓的臉，視線過於強烈和怪異，惹得洪天卓感覺身上要起雞皮疙瘩，「怎麼了？」他問。

方瑾瑜緩緩張嘴，「你……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因為洪二姐的到來，洪天卓以為方瑾瑜問的是他家裡的事情，「哦，我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和三個哥哥，好多年了，就我二姐還跟我有來往，其他人就算走的街上遇見了也得裝不認識我。」

「你大哥不是還從河裡救過你的命？怎麼現如今也處得生分了？」方瑾瑜狀似隨意一問。

洪天卓不願意提起過去賴七的事情，那完全與他無關，他也沒有想到方瑾瑜心裡的彎彎繞繞，「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會兒兄弟姐妹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哎都這麼晚了，我給你燒水去，你等等啊，一會兒就好。」

方瑾瑜朝著洪天卓起身往外走的身影張了張嘴，想問的話卡在喉嚨里，他的懷疑之前就有，因為洪天卓的蛻變簡直就像是整個人徹底重塑，還是在非常短的時間內，要說他身上沒有古怪那怎麼可能？

可是洪天卓並沒有要跟他坦白的意思，方瑾瑜不知怎麼心底有些失落，那應該是洪天卓身上最最重要的秘密，不與人說也是再正常不過了，他不是一定要知道，但就是覺得洪天卓還是沒有拿他當最親近的人，他高興不起來。

很快洪天卓燒好了一大鍋熱水，告訴方瑾瑜「能洗了」，他又給浴桶里倒好了水，跟方瑾瑜說：「熱水還燒著，等水涼了你叫我，我再給你加。」

「嗯。」方瑾瑜脫外衣，身後洪天卓提著水桶出去，給他關上了門。

終於能洗澡了，方瑾瑜泡在水裡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過會兒洪天卓敲門問他：「用不用給你擦背？」

方瑾瑜挺想說「用」，但是又怕他幾天沒有洗澡，萬一洪天卓在他身上擦出些什麼來，那可多丟醜呢。

「不用了，你給我加點熱水吧。」

「行。」

洪天卓提著一桶熱水進來，體貼地趕緊把門關上，方瑾瑜剛還是肩膀露在外面，這時他下意識連脖子都縮進了水裡，不是怕洪天卓看，就是覺得有些羞人。夜色深深，霧氣蒙蒙，一燈如豆，他在水中未著寸縷，這場景是否有些勾人的味道呢？

方瑾瑜想著就覺得耳熱，尤其還面對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只是與他的心理活動半點不沾邊，洪天卓給浴桶里倒完熱水就轉身出去了，而且給方瑾瑜感覺好像還一眼都沒有瞧他，目不斜視的樣子簡直就是正人君子的典範。

關門聲打斷了方瑾瑜的呆愣，他臉上湧來一波熱燙，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心頭鬱悶，拿帕子胡亂在身上擦著，想不通洪天卓是不是對他一點喜歡也沒有，如果調換一下，是他看洪天卓在這裡光溜著泡澡，他肯定表現不會這麼淡定。

洗完澡要出來時方瑾瑜才發現自己沒有把乾淨衣服拿進來，以前這些都是有雲玖做，他沒辦法只好喊洪天卓，「床上有我一身乾淨的衣裳，你給我拿進來。」

洪天卓就在院子裡舉著幾塊青磚練臂力，聽到話放下磚頭，又洗了洗手，回屋拿上衣服給方瑾瑜送去，他推開門以為方瑾瑜還在桶里泡著，哪知一副白花花的身子一下出現在眼前。

方瑾瑜背對著洪天卓正擦身上的水珠，門邊吹進來的涼氣讓他打哆嗦，「關門呀。」他扭頭說。

「哦。」洪天卓剛剛看愣住，回過神來先把門關上了。

方瑾瑜想得是反正洪天卓對他也沒有什麼反應，他索性就大大方方站出來，再說這麼一點油燈苗子能看清個什麼？

然而這次方瑾瑜卻是想錯了，他沒穿衣服往那裡一站，對洪天卓還是挺有衝擊的。油燈苗子雖然不亮，但朦朧的光感鋪在方瑾瑜潮濕的身體上，顯得他皮膚特別細膩柔滑。洪天卓感覺鼻腔里倏地發熱，目光黏在方瑾瑜的後背上一時挪不開眼。

他站在暗處也掩蓋不住放亮的眸光，讓方瑾瑜的身上忽然起了些異樣感，汗毛輕輕豎起，他還以為是門縫鑽進來的冷風導致的。

「這時候就這樣，等到冬天屋裡是不是能凍冰了？」

方瑾瑜說完洪天卓也沒有把他話里的意思理解全，他的心思多半都跑到了方瑾瑜泛著柔光的背上，於是隨口糊弄一句：「也許吧。」

方瑾瑜聽了來氣，明顯這人心不在焉的。他微微彎腰擦腿，帶動身後兩道偏熱的視線也跟著下移。

兩片圓潤就這樣裝進了洪天卓的眼睛裡，他喉嚨划動了一下，知道不該看也收不回視線，在方瑾瑜扭身跟他要衣服的時候他才猛地垂下了眼帘。

不知實情的方瑾瑜看到他這樣感覺很挫敗，他想起前一日他看的話本上有一段就寫的是小公子追夫，在心上人面前才只把上衣脫了，對面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就面露破綻，讓小公子好一陣得意笑弄。

方瑾瑜輕嘆一聲，「果然話本上都是瞎編的。」

洪天卓跟著說：「可不就是，讓我編我編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