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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岁老鬼上官婉儿（第1页）

有钱人家的少爷，多半不爱读书，窦宝便是其中一员。

用他的话说，书同音输，在书房多读书，在赌坊就多输，为了不输钱，故而不读书。

四岁时候，他爹窦荣用绣像画本为其启蒙。

“这是孔圣人，你看，这段‘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便是出自他老人家之口。”

为儿子引荐孔圣人之前，窦荣先用清水漱了口，以示对圣人尊敬之情。

“嗯！嗯！嗯！”窦宝大力颔，并用稚嫩口气说道：“孩儿知道了，这是孔圣人。孩儿也漱口了。”

“好孩子啊。”窦荣爱抚着儿子头囟，眼噙泪花，语出感慨，分明是为儿子懂事而欣慰。

“你再看，”他爹又指着纸上一副绣像为儿子引荐，“这位是孟老夫子，乃为亚圣。”

“嗯！是亚圣孟老夫子，孩儿记下了。”

瞧瞧，多懂事的孩子，比那些撒尿和泥、放屁泚坑的歪毛淘气不知强到哪里去了。他爹忍不住老泪纵横咯。

“这是老庄，这是孙武子……”

一一指点，谆谆教诲，窦宝每每点头，乖得不得了。

人老肾不好，他爹尿急难忍，急忙忙前往“五谷轮回之所”出个小恭。

等回来之时，窦宝笑指绣像本，“爹，孩儿给您引荐一位古贤人。”

“哦？”窦荣心头一震，“是哪一位贤人？”

“您看。”

窦荣快步上前，仔细一看……又看，再看，一直看……

“这是？……”

是个黑脸，乌漆墨黑，跟涂了一层浓墨似的。

“黑老包呀。”窦宝坏笑。

“这……”窦荣糊涂了。这本绣像他看过数遍，从未记得其中还有包公。

好浓的一股子墨香——

赶紧翻看，什么圣人贤人高人，无一不是大花脸。

“好哇！”窦荣立时暴跳如雷，“孽障呀孽障，圣贤大德怎可亵渎！”

举手就打。

窦宝不逃不躲，不哭不叫，将小脑瓜儿往前一伸。俩字——请便。

窦荣举着巴掌，却打不下去。这可是家中独苗，真要打坏了，这个家的香火不就断了么。再说，万一这小孽障在老妻面前告上一状，那婆娘必然变幻河东狮，非活活撕碎他不可。

罢了罢了，既然自己教不了，那就把这小孽障送去私塾，让先生好好管教！

结果却是——先生差点没被气死。

一晃五年光景，窦宝少爷除了学会“人之初，性本善”之外，多一句都没学会。同窗之中，无人不写得一笔好字。再看人家窦少爷，笔走龙蛇。真是龙蛇，歪歪斜斜，曲里拐弯，没有一个字是别人能看得懂的。

先生教不了，窦荣又请老秀才来家中单独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