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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正在沉思之时,金明池边呜呜的角声响起,紧接着乐声奏起,催促还在各处嬉戏的郎君娘子们聚拢到金明池周围,夺标赛即将要开始了。
旁边有侍从在顾思鹤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顾思鹤微一皱眉,便对她道:“我恐要先去一步了,你家是在哪里的,可要到临水殿来观礼?”
临水殿是君上观礼之处,君上今日既不来,便是几个开场的大家族在此观礼。她们这些寻常的世家,哪里有这样的殊荣,不过是租了彩棚观礼罢了,真若是上去了,恐才引人注目呢。
谢昭宁笑了笑:“多谢世子美意,我舅舅想来已租好彩棚了。”
顾思鹤也是随口一提,自然不勉强她,向她微一颔首,带着众侍卫朝着临水殿的方向去了。
谢昭宁也同两位表姐往回廊的方向过去,方才买东西之时,大舅舅、大舅母二人早已去租彩棚了,唯二人见着了全程。她们之前虽远在顺昌府,但怎会不知道定国公顾家的威名,见顾世子爷竟与表妹说话,已是惊讶万分,现在走开了,姜茜才克制不住自己,拉着昭宁的手激动道:“昭昭,你如何认识顾世子爷!”
连姜芫也有些兴奋:“我竟能如此近地见见顾世子爷……他可长得真好看!托你的福了表妹!”
两人都看着谢昭宁,眼神暧昧,一副有话要她说的模样,谢昭宁只能无言道:“两位表姐,顾世子爷这般人物,我能与他有什么。不过是顾家与谢家有些沾亲带故,才认识罢了。”
两位表姐自是不太信,毕竟方才顾世子爷对谢宛宁可并不熟稔。但表妹不想说,她二人当然也不会强迫了她。何况想来也是,顾家那等煊赫强盛,便是表妹识得这位顾世子爷,又能如何呢。凭顾家的门第,怕是公主郡主都相得。
三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大舅舅租下的彩棚旁。只是旁家的彩棚都撩起帘幕,正朝着金明池即将开赛的盛景,可姜家租下的彩棚却门帘紧闭,不光如此,还有一堆路过的娘子、郎君借以‘这个地方看风景更好’为名,驻足此地,流连忘返,将彩棚旁的回廊堵得水泄不通。
路过的人自然好奇:“怎的堵在此处?”
便有人回道:“你们却是不知,这是姜家的彩棚,京东西路的解元郎便在姜家……”
这样的话一说,不管是郎君还是娘子,都要好奇往里张望,恨不得能见见解元郎的真容。
谢昭宁见此景嘴角微动,只低声对姜芫说了一句话。姜芫立刻心领神会,悄然跑去旁侧柳树边,对着一片浓密的柳树后大喊:“焕然堂兄,你怎躲在此处?”
那围在彩棚旁的人听了,才反应过来解元郎怕是不在彩棚去,竟是躲到了一旁柳树之后,立刻又乌泱泱地赶了过去,如此,彩棚口才清净了下来。
姐妹三人才得以进去。只见里头姜焕然甚是无言地坐着,听到她们回来的声音,只是略抬头看了看,两个表哥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似乎正在劝他。大舅舅和大舅妈则是见人群终于散了,松了口气同昭宁招
手:“昭昭你总算是来了,不然这门口还不知要堵多久。快过来坐下,一会儿夺标赛便要开始了!”
这金明池旁的彩棚租赁甚是完善,不仅有彩棚,里头桌椅小几,乃至点心茶具都一应俱全。昭宁打量了一番,走到大舅母身边坐下,笑着道:“两位表哥在同焕然表哥说什么?”
“劝他参加夺标赛。”盛氏笑道,“说是今年夺标赛有所不同,不光以夺魁取胜,还要让场中的娘子和郎君们送花,掷到船头,以得花者最多为胜。你两位表哥自然知道凭他们又能得多少花,便把主意打到了焕然身上去,要他一起参加,说只要他一参加,那花还不是滚滚而来。何况你是不知,你大表哥蚱蜢舟划得最好,他若出手,手到擒来的可能极大。”
两个表哥仍然劝得吐沫飞溅,此时那金明池的水面上,却缓缓驶来数艘四綵船,有吹拉弹唱的乐者坐于船上演奏,更有舞龙、舞大旗于其上,是夺标赛要正式开始了。两位表哥见此才暂停了说话,众人都出了彩棚来看,只见对面便是恢弘的临水殿,临金明池而建,峦影倒映于水面之上。而一杆旌旗便高立于临水殿的水面之上,这便是夺标赛所要夺的旌旗了。
一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男子在众官吏的簇拥下出来,便是昭宁方才见过的那位定国公爷。他旁就是京兆尹,笑呵呵地捧着一个绸缎的匣子,待他将绸缎匣子打开,里头果真是是一颗鸽子蛋大的东珠,且还镶嵌于一只金簪之上,仅那颗东珠,怕已是千金之数。
待京兆尹说这便是此次夺标赛的奖物,众娘子们忍不住嗡嗡地议论了起来。
谢昭宁甚至听到旁边娘子的声音:“这东珠色泽莹润,可真是好东珠!”
昭宁听这声音耳熟得很,转过头看,竟如此凑巧,旁边不远处的彩棚竟就是高家的,只见方才高家众人也出来看,说话的也正是高雪鸢,镇北侯世子正站在她旁边。他听了,立刻笑道:“这还不简单,阿鸢若是想要,我替你夺来便是了!”
旁边姜芫听了甚是生气,轻哼道:“怎能叫他们夺去了,两位堂兄,你们也去参加,将这东珠簪子夺了来!”
说着将方才这几人蛮横跋扈之事讲了一遍,两位堂兄听了也大气,方才他们不在,竟容这些人这般欺负三位妹妹!更对走出来的姜焕然道:“大堂兄,你可定要参与,咱们姜家哪有让人欺负到头上的理,决不能忍了这口气!”
姜焕明道:“就是!表妹如今心绪不佳,咱们赢了那簪子也不给别人,留给表妹就是了!”
谢昭宁苦笑,她可没想要金簪,何况还是用此来劝姜焕然,她道:“我却是不必的!”
姜焕然一出现,哪怕他衣着简单,却自是风姿满身,宛如明珠焕然。不少娘子都朝他看过来,更有不远处一极精致华贵的彩棚中,被众星捧月般簇拥,正摇着扇百无聊赖看比赛的华贵少女,朝这边看了过来,见他那般风姿,竟眼眸微微一亮。低声问旁边之人:“那个浅蓝衣裳,极好看的郎君是谁?”
旁边有人恭敬笑道:“娘子不知,是咱们
京东西路的解元郎呢!”
“哦?”少女听了更是兴味盎然了。
姜焕然见此景(),也听到了方才他们说的话(),他才道:“我参加也可以。”但又顿了顿道,“可若是赢了那枚簪子,送给谁便由我来决定。”
两位表兄因此面面相觑,想着恐怕他是不想送给昭宁表妹,毕竟他一贯不喜欢昭宁表妹,何况听说表妹还打了他巴掌,他这个人一向要脸得很,但是何必管这么多,先哄他参加便是了,立刻答应了下来。
旁边的镇北侯世子自然见了他们,如何能想他们赢。他立刻叫来一人,谢昭宁一看却是熟人,以前跟她一起击鞠过的董荐,他是兵部侍郎之子,身后带了好几个军营出身的护卫。因上次击鞠会上谢昭宁让他出了大丑,他见了谢昭宁也是不喜,对着旁边的谢宛宁则柔和了面容,道:“我们定是能将金簪赢过来,谢二娘子放心!”
两个表兄自上次之事,又听了些谢宛宁的事,对她也淡了,见谢宛宁也只是略点头,便迫不及待带着姜焕然下去准备了。董荐等人也立刻下到金明池边选蚱蜢舟。
谢昭宁等则回了彩棚之中,等着夺标赛开幕,看几位表哥究竟能不能赛得过镇北侯世子和董荐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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