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四章 败家仔（第1页）

将山洞装点一番，尽量掩盖掉痕迹以后，周昂随机选择了一团光晕进入其中。眼前闪过了一道蓝色的光芒，周昂便出现在了一条古代的街道上。贩夫走卒、过往行人被这凭空出现的大汉吓了一跳。

看到周昂身着奇装异服，众人一股脑聚拢起来围观着，指指点点。周昂看着周围留着辫子的古代人，满腹疑惑，“这应该还是某个电影的世界，只是不知是哪部电影？”一边思索着，一边匆匆离开此地，毕竟被人当成猴子一样围观可不是什么好事。一连穿过了两三条街市，周昂一边低头思索，一边大步流星地奔跑着，却不想迎面将一个年轻的富家公子撞飞了好几米远。一旁的跟班急忙将那富家公子扶起来，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周昂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然而面前犹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却让他脸色一通变化，瞬间就从一只雄赳赳的斗鸡变成了温顺的小猫。跟班讨好似的将周昂拉到一边，好一通阿谀奉承。

周昂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清奇”的势利跟班——圆圆的大脸盘子、红彤彤的鼻头、凸起的唇降肌，心中隐隐有了一番猜测，于是又看了看被自己撞飞的富家公子：浓眉大眼，一副精瘦的身材，加上脸上那颗标志性的黑痣……周昂认定，这应该就是《败家仔》的电影世界。作为武痴，周昂自然对这部“咏春教学片”非常熟悉。为了证实是否真是这部电影的世界，周昂故作霸道，一把推开跟班，冷声而道：“梁赞，听说你是‘打通街’，今日便让我来试试你的拳脚！”果不其然，梁赞志得意满地笑道：“好啊！正好给你上上课，教你知晓礼仪。”跟班易通财面露苦涩，随机转身堆笑着哄骗梁赞先缓一缓，这才靠近周昂，偷偷摸摸地掏出一锭银两，压低声音道：“这位小哥，你要挑战我家少爷也不至于把他撞飞吧。这是5两银子，麻烦你演得像一点，要是被我家少爷打伤，事后我再给你补银子。”

这一番情景自然证实了周昂的猜想，这里的确是《败家仔》的电影世界。既然如此，不去学学咏春岂不是白来一趟。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涌上了周昂的心头，甚至让他忘记了现实世界的危机。

《败家仔》的剧情十分简单，主要叙述了佛山富家子梁赞好武，经常与人交手。因其是梁家九代单传独生子，父母对其十分溺爱，便不断暗地里花钱买通各路武师，令其取胜。长此以往，梁赞自以为功夫了得，人称“打通街”。在外人看来，其人实则是“买通街”。一次在与戏班争执中，梁赞被武功高强的花旦梁二娣击败，方知自己所谓的“无敌”全为父母所安排。得知真相后，梁赞决心拜梁二娣为师，但后者却坚决不收。于是梁家买下戏班，梁赞则在班内担任小武行，追随梁二娣，盼其回心转意。

满清王爷之子倪飞武艺高强，四处寻访高手较量，某日正在剧团看戏，正巧目睹梁二娣出手，惊于梁二娣的凡武艺，逐向其求战。谁料满清王爷曾有令，不得使倪飞伤于高手，手下侍卫便夜袭戏班，灭其满门。适逢梁二娣哮喘作，难以自保，幸得梁赞救援。二人躲进荷花池中，幸免于难。此后，二人逃到乡下，求助于梁二娣的师兄黄华宝。再往后，梁二娣终于收梁赞为徒，并从黄华宝处学到了咏春长桥。因乡间少药，梁赞将师父带回佛山家中治疗调理。不想倪飞也来到佛山挑战。机缘巧合，仇家相见。倪飞手下侍卫将梁二娣杀害。倪飞大为不满，脱离家族。举葬之日，梁赞以咏春击败倪飞，为师报仇。

言归正传，周昂接下银两，撇了撇嘴，一把将易通财推到一边，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展示似的大笑道：“我当佛山真有‘打通街’的高手，慕名前来挑战，却不想只是个招摇撞骗的‘买通街’而已。”接着，周昂将银子丢给梁赞，厉声喝道：“梁赞！休用这等下作手段侮辱于我！”

梁赞不傻，心里大致想明白了七七八八，满脸通红，羞愤无比，狠狠地瞪了一眼易通财。这一番闹剧少不了人围观，不一会儿，众人便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其中起哄的更是不计其数，“买通街”的调笑声此起彼伏。

周昂此举实际上另有深意：拆穿易通财，让梁赞知晓真实情况后，再出手打败对方。以对方的性格，一定会请教自己，这样就有机会住进梁府，从而跟随梁赞经历剧情展，遇上梁二娣和黄华宝，学习咏春。

受到众人的嘲讽，梁赞愈羞恼，提醒了一声对方，便向其攻来。周昂看着梁赞虚浮的脚步，心中不禁好笑：“这功夫实在是太逊了，父母溺爱害人不浅呐。”于是他放弃了进攻的打算，只是凭借身法步伐闪躲，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平心而论，梁赞会的武功招式很多，出手十分干练，只可惜没有打好基础，尤其是对于劲力和体能的训练，实在是太过稀松，白白浪费了武学天赋。

不一会儿，梁赞停下了攻击，粗重的喘息让他一时无法开口，但眼神中的愤怒无时无刻不在表达内心的不满。大口吞吐了一会儿空气，梁赞的疲惫有所缓解，愤怒的他咬牙切齿地对周昂大吼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出手？莫非看不起我梁赞！”周昂微笑着，眼前这个裂眦嚼齿的青年似乎勾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靠近对方，低声道：“打人都没力，还说自己是‘打通街’？”听到这样的嘲讽，梁赞的肺简直要气炸了。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满脸通红，鼻息似乎都能喷出蒸汽一般。看到梁赞七窍生烟的样子，周昂心里有些尴尬，暗道：“这玩笑似乎开得有点大了”。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运起全身劲力，喉间出一道“喝”声，硬生生扛下梁赞的全部攻击。周昂浑身肌肉隆起，看起来如同金石一般，攻击的力道打上去便被悉数化解。

周昂的身体素质早已远常人。从之前的试探中，周昂已经看出，这个时期的梁赞也就比普通人多会一些招式，力量稍稍大了一点而已，根本不会武学的力技巧，更别说劲力了；即使自己没练过硬气功，单纯地靠身体素质完全能够硬吃梁赞的攻击，根本不会受伤，如果再加上国术的运气法门，似乎都能够抵抗住初期明劲武者的攻击了。

看着梁赞渐渐由愤怒转为绝望的神情，周昂微微摇了摇头，一方面，梁赞的表现太过让人失望；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彻底失去了兴趣。于是周昂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电光石火一般伸出手掌，指尖径直抵在了梁赞的咽喉，这一手非常接近咏春拳中的标指。梁赞惊恐地愣在原地，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不断渗出，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生出了无尽的恐惧，同时心底的一个念头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我的功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周昂收回手掌，风轻云淡地站着，似乎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杀气从未出现过一样，和煦的微笑再次浮现在脸上。反应过来的梁赞抱拳施礼，躬身敬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先生武功卓绝，梁赞自愧弗如。”周昂也抱拳回了一礼，指点道：“承让了。梁兄弟武功俊朗，只是功力不足罢了。”听闻此言，梁赞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回想自己习武的种种，似乎没怎么受过苦，原以为自己天资聪颖，却不曾想竟是周围的人陪着自己演戏。周昂看到梁赞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立即上前一步，低声喝道：“梁兄，习武之人当坚韧不拔、英勇无畏，万不可自暴自弃！”

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振聋聩。梁赞眼中的黯然顷刻烟消云散。言尽于此，周昂脸上带着笑意缓步离开（实际上内心笃定梁赞会想办法留下他，暗暗倒数）。梁赞停在原地，眼珠一阵转动，大脑飞思考着，“这人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所谓‘达者为师’，不如我拜他为师？不好，万一他不收就没有余地了，不如先想办法留下他，然后见机行事。”须臾过后，梁赞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看来已经想好了对策。一个箭步追上周昂，梁赞自来熟地搭住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高姓大名？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咱们也算是有缘，不如我做东，鸿宾楼一叙如何？”

周昂看到梁赞“努力”地搭着自己的肩膀，内心一阵好笑，梁赞虽然不矮，但是比起自己可就差远了。“梁兄，无需如此，”周昂摘下“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微笑道：“在下姓周，单名昂，关中人氏……”

二人觥筹交错，大有一醉方休之势。得知周昂并无落脚之处，梁赞大方地将周昂邀请到自己家中。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梁赞从周昂身上学习了很多东西。期间他也曾试探过拜周昂为师，被对方婉拒。

实际上，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授业之实。周昂并不是传统武师，也不想遵从拜师学艺那一套做派。他更像是现代的武术教练，可以根据梁赞的实际条件教授相应的武学理念、招式。比如说，梁赞的体型是精瘦型的，身体的灵活度很高，像是猴形、燕形、鼍形、蛇形、戳脚这类灵巧的拳法，周昂基本都教给了梁赞，同时还帮助他将之前学习的各路武术细细梳理了一番，在这个过程中，周昂也收获了大量南方拳术的知识。除此之外，周昂还根据梁赞的身体状况设计了一套体能训练方案，包含俯卧撑、负重越野跑、游泳、桩功等，用以增强体质、锻炼气力，加强武道的基本功。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梁赞的功夫在周昂的指导下进步显著。如果说以前的梁赞只不过是花架子，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那么现在的梁赞才是真正的武者，真正踏入了武道这条路。让周昂感到意外的是，梁赞对形意十二形中猴、燕、蛇、鼍的领悟十分深刻，索性便将形意拳完完整整地传授给了他，包括三体式、十二形中其他的形态以及周昂在《勇敢者的游戏》中自己开的豹、鳄、狼、獾等其他象形拳路。当年他可是在林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岁月，通过观察、捕猎甚至饲养各种野生动物，极大地丰富了象形拳的数据和意境，就拿蛇形来说，周昂的蛇形不仅有传统的内容，还融入了蟒蛇、眼镜王蛇、响尾蛇等不同体型、不同特点的蛇类形态。这些拳法让梁赞大开眼界，武学境界也因此提升了不少。

伴随着修炼完整版的形意拳，梁赞的身体素质、运劲法门和武学境界都在稳定地提升中。经过周昂的训练，梁赞才真正认识了什么才是武术、什么才是武道，所有的知识都令他受益匪浅。想想先前学武的经历，梁赞不由得大感荒唐。梁父也经常来观看周昂的教学，心中也十分敬佩，就是周昂的食量让他有些惊骇。

作为佛山有名的富户，梁家并不是心疼饭钱，而是周昂的食量实在是令人费解。起初梁赞也非常惊讶，还问过周昂，怎么北方人的饭量都这么大吗？这话让周昂也是一阵无语，一连几天看见梁赞就像看到了一个傻子。其实人都是一样的，南北方因为习俗的差异只是看起来像是饭量不同，实际上并无太大差别。梁父以为周昂会不会是身体有恙，还和周昂商量了一番，请了一些大夫专门为其诊治。周昂对于自己的食量和身体素质的异常增长也十分不解，可惜那些大夫也没查出周昂到底有什么问题。周昂的脉象强劲有力，远常人，最后只能解释为“天生神力，有霸王再生之姿”。

“莫非是‘暴乱’在自己的身体里留下了什么？”仔细回想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周昂不禁怀疑，“难道它没死透，在自己的身体里动了什么手脚？”看来周昂必须要在规划里加上一条内容了——想办法做一次全面的体检。这个规划在清代的世界里，显然是不现实的。至于解决现实世界的危机，周昂只要能找到降落伞就行了，很明显，清代也不可能有，甚至都无法找到能够制作降落伞的材料。周昂只得暂时放下这两个规划，安心待在这里等待学习咏春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