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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梁二娣（第1页）

或许是因为授业解惑的缘故，周昂渐渐有了一缕宗师的气度，武道修为也愈凝实起来。一连数月，周昂在平静的生活中感受到了一抹柔和。先后经历了“勇敢者”的两个世界，周昂也算是历经磨难、感悟死生的“过来人”，心境一样远常人。那一抹柔和，在周昂看来似乎是突破暗劲的契机。

祖父曾经教导过周昂，武道上的突破切忌急功近利，心态一定要保持中正平和，顺其自然即可，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轻则心境不稳，诱心理疾病，重则丧失神志，沦为疯癫。于是从感悟到“柔和”之后，周昂每日的修炼便以太极拳为主。

一日，修行之后，周昂独自躺在一块大石上，望着一旁的瀑布小憩，不多时便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恍然之间，周昂似是心有所悟，仿佛是精神化作虚无，融入了自然一般。静静体悟着山风、水流，周昂不自觉地翻身而起，一遍遍地打起了太极拳。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梁赞的注意，他看着周昂一招一式，虽然充满了轻柔的美感，但这样的功夫有什么作用？疑惑间，他忽然现周昂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每一招都十分费力。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梁赞心中大骇，原来周昂的一招一式看起来轻如鸿毛，却在周围打出了隐隐的气浪，随着周昂出招越来越快，气浪也愈明显起来。梁赞不禁暗地感慨道：“这随便一下要是打在我身上，估计不死也得少半条命。”

渐渐地，周昂清醒了过来，身体传来的阵阵疲惫令他放弃了继续演练，便如老僧入定般盘腿而坐，闭起眼睛体悟着刚刚那种玄奥的感觉。片刻之后，周昂猛然睁开了眼睛，轻飘飘地一掌拍在了一旁的石头上，随即便收回手掌跳下大石，向梁赞走来。梁赞死死地盯着周昂身后，只见那石头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周昂看着呆愣的梁赞笑了笑，内心暗喜：“原本这段时间体悟的是明柔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却领悟了暗柔，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旋即，周昂拍了拍目瞪口呆的梁赞，说了一声：“我去洗个澡”，便脱下衣服跳入了水潭。梁赞此刻还处在蒙圈的状态，下意识地走到那块石头跟前细细查看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周昂向梁赞讲解了明刚、明柔、暗刚、暗柔四种劲力的特点。梁赞大开眼界，跟着周昂练功更加刻苦，进步更加快。

一天，梁赞的狐朋狗友之一在戏班里捣乱，受了“教训”，便来找他帮忙报复。周昂得知此事后心中暗想：“正片开始了，不如让我去会会这位咏春高手。”打定主意后，便和梁赞一同前往戏班。正在排练的戏班众人见到几个汉子浩浩荡荡而来，略有心惊，唯有旦角梁二娣中气十足，别具风骨。周昂不禁暗暗称赞。就在那个小混混正欲叫嚣之时，周昂上前一步拦下了他。梁赞其实对朋友的这种行为亦是不喜，但为了朋友之间的面子，却也不得不得站出来。

梁二娣打量了一番梁赞，现他步伐沉稳，体态矫健，可见其功夫修炼得倒是不错，想必经过之前的事情已大有改观。梁二娣不喜纨绔，但对能够痛改前非的有志青年还是欣赏的，又看到梁赞面上不太情愿的表情，心中大致已经清楚了整个来龙去脉。接着，他又看了看一边的周昂，心底莫名地生出一抹忌惮：一方面，对方的身材在这群人中十分“出众”，189cm的身高和一身爆炸的肌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另一方面，大概是武者对于高手预警的本能吧。“看来这人就是教训那个‘败家仔’的高手了”，梁二娣暗自想着，表面上却扮起花旦，伸出兰花指，挑衅似的对梁赞说道：“我道是谁？原来帮手的人是你这个‘买通街’的败家仔。你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香炉灶’吧。”

梁赞听闻此言，面上青红变换，情绪激动异常，却偏偏说不出什么话来。周昂伸手按住他，又对梁二娣拱了拱手，道：“梁师傅，我们并非来找茬的。只是听闻咏春梁师傅大名鼎鼎，特地前来拜会。此举若是唐突，还望梁师傅海涵。”

梁二娣收起了花旦的做派，端端正正地拱手回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请坐，看茶。”那小混混自然对此十分不满，但在梁赞的怒视之下还是乖乖地站在了一旁。这些都被梁二娣收入眼底，内心里倒是对梁赞的看法有所改观。

周昂与梁二娣坐而论道，梁赞从旁侍奉。一番交流下来，梁二娣倒是有几分手痒，便想与周昂切磋一番。周昂也不推诿，二人拉开阵脚，蓄势待。梁二娣脚踏二字钳羊马，双手寻桥集于中线，而周昂则是侧身屈膝，双肘架起；咏春和八级都是典型的外家拳，看来周昂这是想硬碰硬地打上一场。周昂率先出手，前踏跺地，力从地起，支臂向前刺去，这一式八极撑锤刚猛无比，虽然破开了梁二娣的防御，但咏春灵巧迅捷，被他退后躲了过去。趁着周昂余势未消，梁二娣接连两记标指直插对方面部。周昂急忙抬臂格挡，架势犹如拳击一般。从刚才的交手中，梁二娣感觉到周昂的力量远大于他，看到此时周昂双臂护脸，丝毫不敢停歇，连续打出日字冲拳，切入对方中路，每一拳皆有明刚之力。周昂不及躲闪，胸口硬吃了对方数拳，即便是经过“改造后”的身体，此时也不由得一阵胸闷，翻涌的气血出现了一阵紊乱。周昂不敢大意，当即闷喝一声，提起劲气，撑起左臂，一个半转身，缠住了梁二娣打出的拳头，随即右手一掌打出，这招正是八极拳中的挂塌。梁二娣不愧是高手，身体向后一缩，不但卸下了大部分力道，还将身体绷成了弓形。这是极为高明的力技巧，将身体作为弯弓，借势出招便犹如射箭一般。果不其然，梁二娣借弯弓之势踢出一记扫腿，嗖的一下竟然踢出了破空之声。

周昂大惊，急忙将重心后移，抬起左腿，堪堪避过了这一踢。听到破空声，梁二娣也是一惊，担心出手过重，这一击如果踢中，恐怕脚踝就会直接骨折。周昂迅前踏，双手如同虎爪一样向对方面门抓去，正是猛虎硬爬山。梁二娣急忙后退，却未完全躲开“猛虎”的“前爪”，双手被其扒开。于是周昂顺势前踏，耸肩弓背，一记铁山靠将梁二娣撞飞出去。这还是周昂收住了大部分力道，否则必然会将对方撞得筋骨尽碎。

梁二娣气门遭受重击，哮喘作，呼吸顿时困难起来。众人围了上来，怒视周昂。梁二娣急忙伸手拦住众人，艰难地说道：“我与周师傅切磋，此事不能怪他。”周昂淡淡笑了笑，一把扶起梁二娣，指尖运起劲力，接连按下列缺、尺泽、膻中、定喘等几个穴位。随着穴位受到刺激，梁二娣的呼吸逐渐顺畅起来，面色也变得红润，急忙拱手答谢。周昂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幼年时也有哮喘，家祖也是如此为我缓解症状。稍后我将这几个穴位细细告知，梁师傅以后再遇到病，就可以自己治疗了。”梁二娣闻言又是一番道谢。随后，周昂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不知梁师傅对内家拳是否了解？”

梁二娣心中不解，问道：“周师傅何故有此一问？”周昂看到周围几人疑惑的样子，解释道：“是这样的，哮喘之症无法根治，只能缓解或者控制，内家拳法颇有益气养身的功效，足以控制哮喘的作。若是梁师傅有所修习，那哮喘之症不过尔尔。”梁二娣闻言，心中略有失落，语气略略沉闷地回答道：“我幼年便跟随师父师兄修习咏春，不曾接触到内家拳法，后来也只是听说过北方形意、八卦、太极三大内家的说法。实不相瞒，还从未见识过。”说到这里，梁二娣稍显尴尬。

周昂心中颇有喜色，他听出了梁二娣似乎对内家拳有所兴趣，但其心中也明白，这个年代的武师大多遵循“法不可轻传”的思想，便也没有接话，只是将那几个穴位细细告知了梁二娣。

此行“宾主尽欢”。回去之后，梁赞对周昂愈敬佩，平日里更加殷勤，练武也是更加努力刻苦。这让周昂担心剧情的展，于是找了个机会，告诉梁赞，按照他的体型和天赋，咏春是最适合他的武功，若是能够修习咏春，必能成为一代宗师。平日里，周昂也会有意无意地怂恿梁赞去拜梁二娣为师。在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梁赞终于决定拜梁二娣为师，买好大包小包的礼物，由梁父出面请梁二娣收徒。

虽然梁二娣已不像原剧情那样看不上梁赞的品性，但心中却认为梁赞已追随周昂习武，此举颇有欺师灭祖的嫌疑，坚决不收。梁家父子回家商量对策，最后决定买下戏班，好让梁赞跟在梁二娣身边。周昂见剧情回归正轨，也不敢胡乱干涉，一度闭门谢客。

梁赞辞别后，带着易通财跟随戏班到了广州，一路对梁二娣软磨硬泡，又是买叉烧，又是献殷勤，总算是略略打动了梁二娣。一日，梁二娣语重心长地对梁赞说道：“你既然已经跟着周师傅习武，如此再拜我为师，岂不是有欺师灭祖之嫌？”梁赞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其实是周大哥建议我学咏春的，他说我的体型和天赋不适合他的武学，所以根本没有收我为徒。”梁二娣想了想，觉得有理，但这并不足以说服于他，于是继续问道：“即便如此，那他应该也教了你不少东西……”梁赞未等其说完，急忙打断道：“的确有不少东西，不过周大哥说，这些东西普通人也可以学习的。”梁二娣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跑了进来，扯住了他，那人是戏班的武生，生得一副好皮囊，经常勾搭一些大姑娘、小媳妇。这人火急火燎地对梁二娣一番耳语，便匆匆离开了，想必是碰了不该碰的女人，这时候准备跑路。

梁二娣无奈，只得让梁赞扮上关公，刻意叮嘱道：“没卸妆之前不能说话”。想来这是一种民间迷信落下的规矩。很快，梁二娣上台，梁赞扮好了关公在后台等待。这时，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夫闯了进来，见到关公便一拥而上。梁赞的功夫已不同往日，三拳两脚便将几个狗腿子打倒在地。为的大汉冷笑一声：“小白脸，有两把刷子，让本教头来会会你，”说着便提拳打来。

梁赞不明就里，又无法张口，只得与其打作一团。经过周昂训练之后，梁赞的身体素质和武学境界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功夫其实要高出那教头不少。然而那教头使的却是草原的跤法，凭着结实的身体，倒也和梁赞打得有来有回。梁赞的对敌经验还是不够丰富，也没有见识过草原摔跤的手段，一时间倒是被那教头摔翻了好几次，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面子上还是落了下乘。于是二人渐渐火起，越打越激烈，一路从后台打出，直奔舞台之上。梁二娣心中恼怒不已，但台下的观众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纷纷拍手叫好。当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渐渐地，梁赞现了自己的优势，拉开距离，凭借灵活的步法与精湛的腿法压制了教头。占尽优势的梁赞并不想伤人，处处留力，所有的杀招都是点到为止。那教头却不领情，死缠烂打，誓要将梁赞胜过。一旁的梁二娣见此情形内心里对梁赞的做法十分认可，也放下恼怒，暗中为其掠阵。梁赞见这教头不识好歹，趁着教头扑杀而来，使出五牛耕地，即双拳力，格挡对方的双手，破坏重心，顺势扭身撤步，钩踢对方的前支腿，令对方脚下一空，形成劈叉的姿势。紧接着，梁赞又使出玉环步鸳鸯腿，背身抬腿，直踢对手面门。不过梁赞没有真正力，只是将对方踢到在地，当然脸上的轻伤肯定是免不了的。

台下的观众看到这么灵动飘逸的腿法着实大开眼界，纷纷喝彩。那教头也清醒过来，要不是对方留力，自己恐怕早就没命了，慌忙带着手下掩面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