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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至合双璧 缘到结新盟三（第1页）

三

“你说这是你的想法？”第八军分区政委焦阳狐疑的看着鲁彦，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上的独立团整编方案。

鲁彦不慌不忙的说道：“是啊，杨团长的意思还是按照以前骑兵营跟双头鹰游击队的合作协议办，我觉得那个协议问题很多，一个是独立团的部队由独立团与地方武装共管的提法很不合适，如果独立团安排的任务，游击队认为不妥，骑兵营是执行还是不执行？估计骑兵营不执行的可能比较大，因为骑兵营的干部战士原来就是王会龙的部下，还拿着王会龙的军饷，那肯定是听王会龙的，再一个就是每次打仗缴获的物资分配，很容易出问题，没法界定没有监督，骑兵营拿高饷对步兵的影响本身就很大，如果三个步兵营里一个营拿高军饷，另两个营拿低津贴，那独立团就别想带好了，准得出大乱子，必须制止这种情况。”

“着哇！”焦阳高兴地一拍桌子：“前年组建骑兵营时我就指出了这个问题，由于当时的情况特殊，就把这个问题挂起来了，你能看到问题的关键弊端，很好，说明你动脑筋了，深入调查了，在大是大非的层面就要坚决站出来，不能由着那个任性的娃娃胡来。如果按你的这个方案，是不是连骑兵营的高军饷就一并取消了？骑兵营的干部战士会不会闹事？”

鲁彦答道：“为了大局，部分部队高军饷的事必须禁止，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局势比较稳定，正是处理这些问题的好时候，战士们有可能暂时不理解，这就需要我们政工人员耐心做思想工作了，我这次选拔了一批优秀的党员干部充实到骑兵营，一定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不过这些党员干部有些现在还在各县区担任比较重要的职务，还请军分区长多支持我们。”

焦阳太满意鲁彦的回答了，把手一挥爽快的说：“目前改造骑兵营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其他工作都要为这项工作让路，你把名单给我，我亲自给你去要人，八分区的绝无问题，其他分区我就是化缘也给你求来，得亏我们俩之前都是在军区政治部工作，下面的干部什么样都在你的脑子里，我呢在各分区也都有些影响，要的人不多的话这点面子各分区也是会给的。”

鲁彦马上把名单双手递上说道：“我怕给长添太多麻烦，就没选外分区的干部，就在咱们八分区选了十来个人，由于是到部队任职就要政治和军事都过硬，所以都是从各县大队和区中队里选的。”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等会儿我就叫组织部下调令，我们分区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你再找我。还有个问题，这每年要给双头鹰游击队6o万元的武器装备租赁费，是不是太多了些，独立团能解决吗？”焦阳指出了整编方案里最大的问题。

鲁彦早有准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租赁费确实多了，是我有意提高的，按王会龙的意思是每年5o万元，每年结清，5o万元对独立团来说也是难以完成数，我就耍了个心眼儿说提高到6o万元，但可以延期付款，最迟在打垮日本鬼子的当年付清，王会彪以为三五年也就能赶跑小日本，觉得这笔账划算，就欣然同意了，长，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哈哈哈，好，好你个鲁彦，不错，知道变通，是啊，打跑了小日本革命成功了，咱还差几百万元钱吗，没赶走小日本咱就先欠着好了，为了抗日大局需要，为了革命需要，有些事情就要变通些，这跟你的道德人品没关系，去年成立骑兵营时我就跟杨毅说借骑兵营，款项先打欠条来着，可那个杨毅就不知道变通，一口否决，要是当时也提提价码，也等着革命成功再还款，也不用拖到现在了，这个问题解决了，队伍就能统一听从党的指挥，叶一飞、6远也不会摔那么大的跟头。这都是跟错误路线妥协的恶果，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啊。鲁彦，你在独立团一定要继续挥你的长处，坚持原则不动摇，组织上调你到独立团就是看上了你坚持原则作风过硬的长处了，你要大胆工作，要敢于对杨毅说不，我在军分区做你的坚强后盾，你一定要把独立团牢牢掌握在手中，也就是掌握在党的手中。”焦阳心里很畅快，对鲁彦很满意，鲁彦离开时焦阳还离开座位起身想送，这是鲁彦认识焦阳三年来第一次享受到的待遇，也是他第一次见焦阳起身送下属。

同一时刻，青石岭朝阳的山坡上，杨毅和老长韩志坚，将手中酒杯里的酒，对着近千墓碑，洒在地上，浓郁的醇香被微风吹向墓群，俩人肃然凝立望着墓群闻着酒香长久没有说话，最后不约而同戴上军帽敬了个长长的军礼。

韩志坚找了个石阶坐了下来说：“独立团整编方案搞好了？拿出来，我就在这儿看吧，在这些老伙计老弟兄们身边商量他们生前战斗过的部队如何展，让他们也跟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心里踏实。”

杨毅从公文包里把方案双手递给长应道：“我搞出来的，也是没办法逼出来的，您的意见我拿不准，不过焦政委那里肯定通不过，鲁彦做焦政委的工作去了，跟焦政委说这是他否决了我的方案后提出的新方案。”

韩志坚瞪了杨毅一眼：“跟上级领导玩心眼耍滑头，鲁彦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肯定是你小子的主意，那么耿直不阿的政工干部几天就被你熏陶滑了。”

“老长，你先看着，我去把墓地里的草拔拔，你看完后叫我。”杨毅怕再爱尅，赶紧溜了。

一个小时后，韩志坚把杨毅喊了过来：“方案我看过了，能把双头鹰游击队这支地方武装招到我们队伍中来，这是方案中的最大亮点，双头鹰游击队本质上是土匪武装，但是跟一般土匪有根本上的不同，他们不扰民，不抢劫绑票，不乱杀无辜，尤其可贵的是打日本鬼子坚决，与抗日民主政府交好，这就是我们抗日民主统一战线要争取的对象，前年我在集安县工作时就在试图联合他们，到了军分区也让敌工部的同志多次与王氏兄弟联系，可惜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达到目的，去年你用联合共管的方式把游击队的骑兵拉过来为民主政府所用，开创了一个很好的开端，不到一年骑兵营做出的成就有目共睹，连延安总部都对你们表扬嘉奖，这说明我们利用多种形式团结联合坚决抗日的地方民间武装力量的做法是成功的，是正确的，当时刚刚组建骑兵营时，多数人接受不了联合共管的合作方式，怕影响其他战斗部队的士气和情绪，结果怎么样呢？现在那些反对的人绝大部分都服气了，都对骑兵营伸出了大拇指。看来真理有时候也会在少数人这边的。小杨啊，你这份整编方案我看的很仔细，另类吗确实有些另类，但是再另类也没有我们摘下红军的帽徽领章、收起血染的红旗，戴上青天白日帽徽打着国民党的旗帜，领着蒋介石的津贴更另类，为了抗击外来侵略者，为了不做亡国奴，我们连生死大敌国民党蒋介石都能合作，跟一个对我们友好而且抗日坚决的民间抗日武装怎么就不能以多种形式合作呢？更何况，我们把他们请下山编到我们八路军的队伍，每天接受我们政工人员的思想教育，潜移默化，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自由散漫的游击队员就会成为坚强优秀的八路军战士，不就是每月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军饷吗？在我们八路军队伍里舍弃富足的家庭生活、舍弃大城市的繁华享受，投身到艰苦危险的对敌斗争中的公子小姐比比皆是，还有很多人将家里的万贯家财都捐献给了我们部队，就像你们村的贾舒文，为了革命事业能舍弃一切乃至生命，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信仰的力量，要相信党对群众的教育作用，不要害怕这些下山的游击队员会把八路军把共产党给染黑了带坏了，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没那么娇气，我相信即使现在我们给了这些人比较高的军饷，用不了多久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就会自觉拒绝再领军饷的，他们会深深地爱上我们革命队伍，会迫切希望成为一名真正的没有任何特殊化的八路军战士。”

杨毅听了老长的话心里百感交集，大半天才强按住激动的心情，理出思绪说：“老长，不瞒您说，不管是去年组建骑兵营还是现在补充独立团，战士们的种种待遇大部分都不是双头鹰游击队王家兄弟提出的，而是我给那些游击队员争取的，做八路军的战士真的是太苦了，苦的我看着心痛，我不服气，我心不平，都是出生入死枪林弹雨抗击日本侵略者，凭什么国军士兵军官拿的军饷就比八路军高几倍几十倍，而且大部分国军跟鬼子打仗还不如八路军勇猛顽强反而拿高饷，八路军战士也有家，也有老父老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要抚养要照顾，一个月几角钱，能干什么？家里亲人揭不开锅，战士在前线流血又流泪，我受不了，我知道，老长你和八路军的各级长也不想这样，也一定想让战士们在前线安心打仗放心牺牲，可是八路军共产党没那个条件，八路军太穷了，要是有条件，我想毛主席和延安总部长肯定会愿意八路军干部战士家属过上温饱的生活，对不对？看来老长是认可我的话了。当年我第一次看见您蹲在大院里跟一群穿着破烂衣服拿着大刀梭镖的县大队战士喝着稀糊糊时，您知道我是咋想的吗？我了誓，誓有一天我领的兵一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武器精良、给养充足、军饷足额，在我领导的部队，每个士兵的家庭，至少他的父母妻子儿女要衣食无忧，哪怕头天当我的兵，第二天就战死了，就残废了，他的家庭我也要包养到底，做不到这点我就不领兵，能做到多大规模我就领多少兵，当年我在古月当儿童团团长时就开始这样做了，我们一家人都拼命赚钱供养我的儿童团员，组建骑兵营时我也是这么做的，我做到这点，没靠独立团、军分区、上级领导拨一个铜板一斤粮一杆枪一粒子弹，也没给地方百姓摊派任何捐税，靠的是不断打胜仗多缴获，除了我们留下的，我们还向独立团向军分区上缴了大量的战利品，去年年底我们骑兵营支援军区打顽军一次就向独立团和军分区各自上缴了3o万元的银元和黄金，独立团成立三年上缴的战利品和物资加起来也没有我们一次交得多，可是还是有人，有很多人，甚至是像焦政委这样的大长看我们骑兵营不顺眼，认为骑兵营不该搞特殊化，应该跟其他部队一样冬天没棉衣穿，碗里就该是稀糊糊，口袋里就该只有几毛钱，我不明白，我们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政党，难道就该理所当然的永远没有财产吗？就应该世世代代苦下去吗？我们的理想还是不是让全天下的穷苦百姓都过上富足的生活？如果是的话，我用自己的努力先让我的战士过上温饱生活，让我的战士的父母妻儿先过上温饱的生活有什么不对了？”

韩志坚的表情很复杂，也是沉默了好久才说话：“杨毅，你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已经开始成熟了，开始思考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我们的人民和国家的走向和未来，这很好。我们党的宗旨确实是要造福人民，让广大劳苦大众当家做主人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你记好了，是全体大众，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一批人，共产党八路军是个集体，这个集体执行的制度、规定和纪律是一个统一标准，只有这样才能万众一心成就大业，我绝对相信，凭你自己的本事能让一个儿童团或一个骑兵营过得很好，甚至一个团一个支队也没问题，可是这对整个八路军、新四军能有多大作用呢？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建立和平民主的国家，可不是靠一两个人一两个团或者支队能办到的，要靠整个八路军、新四军和国民党军队，我们的党现在还很弱小，不是执政党，管不到国军，只能约束自己的部队，历史赋予我们的重任要靠全体党员和革命战士来完成，在前线跟敌人刀对刀枪对枪拼杀只是历史重任的一部分，还有一大批干部战士在后方默默的为党为革命事业工作着，他们的工作没有缴获，得不到战利品，难道就该被饿死吗，医院的医生护士，兵工厂被服厂的同志，后方负责警戒保卫的部队，没有缴获就该受穷吗，八路军之所以要一切缴获要归公要上缴，就是要做总体分配，还要做大的战略储备，要是前线部队都各顾各的，有了缴获就自己留下来，我们的部队还不乱套了？最后必定会走国民党的道路，割据一方自顾自，成为一方军阀。各支部队都想保持实力捡便宜，谁还愿意打阻击战、阵地战、消耗战？那还能打垮日本鬼子吗？你再转过头看看那些坟墓，有226个烈士是那次在青石岭牺牲的，我当然知道打阻击几乎没有缴获只有牺牲，如果当时我们不在青石岭阻击敌人，在这里躺着的可能就是八分区的机关干部工作人员和数千百姓，你刚才说年前你打曲周县缴获了几十万元大洋黄金，难道五支队三团和军区骑兵营不知道曲周县城顽军兵力空虚吗？凭什么他们拼死阻击敌人而你们去打曲周县城呢？如果没人在温泉庄阻击敌人，铁锤行动还能成功吗？如果没有支队一团二团阻击日军，南宫根据地现在还能在我们手中吗？杨毅啊，好好想想吧？什么叫全局利益？什么叫集体利益？”

杨毅头上冒汗了，在此之前他总是以为独立团、五支队的各个团缺吃少穿苦哈哈是带队主官没本事，很少去想其他部队坚守各自阵地抵御日伪军保护根据地有多重要，支队三团和军区骑兵营为啥要在温泉庄跟顽军死战不退，那种战斗绝对是明知不能为而为之，是他们傻吗？他们不傻，人家慷慨赴死，是有大局观，都像自己只打有利可图的仗，赔本的仗不打，鬼子大举进攻谁来保护百姓，谁来保护爸妈。杨毅越想越觉得自己渺小自私，扑通一下，面朝烈士的墓群跪下了，两眼滴泪哽咽着说：“同志们，烈士们，我错了，我杨毅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还自以为是居高自傲，不是一名合格八路军的战士，不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我向你们血誓。”说着抽出飞镖刺破手指将血滴弹向天空：“我杨毅从今以后要向烈士们学习，识大体顾大局，坚决听党的话，服从上级的命令，勇于打硬仗打苦仗，为党的事业再不计较个人和小团体的得失，为赶走日本侵略者情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如果违背誓言，各位烈士厌之击之，杨毅不得善终。”

从这个时刻起，杨毅的思想境界有了质的提升，他身边的人都说自从他过了18岁生日后一下就成了大人，把这个变化归到了柳杏儿身上，就连柳杏儿也以为杨毅是因为俩人圆房后才成了真正的大丈夫，只有杨静知道这是因为血誓的缘故，血誓一旦出，就会改变人的心智，潜意识里就要去实现誓言，否则就会心神不宁寝食难安，这就是血誓不能轻易出的原因，只要出血誓就必须遵守执行，出的血誓已成为天意再也由不得个人随意改变，这也是双头鹰游击队干部战士对杨毅极其忠诚的缘故。

韩志坚看着杨毅能够虚心受教、健康成长很是欣慰，把杨毅拉起来，又对独立团未来的展进行了仔细的研究讨论，最后确定了整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