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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心裡把蘇文景給罵死了,面上卻不敢帶出一丁點來,她低下頭抹了抹眼淚,沒說話。
蘇文景的外婆陳老太拉著他的手,抹了抹眼睛:「文景,你放心,有我們這些人在,你不用去給別人家做贅婿。你爹這麼不要臉面,把原配長子賣給別人做贅婿,他不願意養你我來養你,我們陳家雖然不是秀才家門,卻也知道禮義廉恥,知道自家的孩子自己養。」
這話幾乎是把蘇陶的臉面踩在腳下了,蘇陶的臉色漲的通紅,他終於忍耐不住,大聲喝道:「讓文景去做贅婿,也是我給他尋一個出路,難道讓他在家中孤獨終老無妻無子嗎?要是讓你選,你的兒子要麼孤獨終老要麼去給人做贅婿一生平安喜樂,你選哪個?文景不是你的兒子,你自然能在這裡大放厥詞,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可文景是我的兒子,我這個做父親自然要給他好好打算。」
陳老太是個身形佝僂的小老太太,她正要跳起來再說些什麼,卻被蘇文景給制止了。
他輕輕拉了拉陳老太的手,說道:「外祖母,父親也是為了我好,才送我去做贅婿的。在孤獨終老和有妻有子之間選一個的話,我當然願意選後一種了。」
陳老太睜大眼睛,沒想到蘇文景會這麼說,她大聲喊道:「文景,你知道什麼是贅婿嗎?贅婿就是上門女婿,是要進人家的門的,以後在家裡自然低人一等,有了孩子也不跟你姓,是別人家的人。」
這個時代,做贅婿的要麼是貪圖富貴,要麼是家窮娶不上媳婦,只要做了贅婿,自動就低人一等,有時候出門都要讓人看不起。
這些蘇文景自然都知道。
他笑道:「外祖母,我就算是做了贅婿,也是您的外孫,您就放心吧。」
蘇陶撫著鬍鬚道:「文景,你知道父親的難處就好,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不會害你了。」
蘇家的一個長輩也說道:「婚事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就不能再反悔了。文景,到了席家好好過日子,大不了等孩子大了,再將孩子的姓給改過來,這樣你也不算入贅,還是咱們蘇家人。」
這話說的十分好聽,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為蘇文景打算,可蘇文景聽了,卻差點翻了白眼。
當他多喜歡做蘇家人呢,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跟蘇陶這家人扯上什麼關係。
另一個長輩也說道:「文景,大槐樹村離著咱們村也近,日後你要是想回來,隨時可以回家。蘇陶,家裡要給文景留著房間,以後這裡還是他的家。」
蘇陶立即道:「這個自然,文景是我的長子,家裡永遠有他的位置。」
這話說的可真好聽,可原主在這個家裡是個什麼地位,住的是什麼樣的屋子,等他做了贅婿,這個家裡還能有他的位置?
這話連院子裡的黑狗聽了也不信。
陳家來鬧了一回,沒想到蘇文景這個當事人卻願意去做贅婿,他們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也沒意思了,陳老太鄭打算帶著族裡人離開呢,卻聽蘇文景又說道:「爹,當初我娘嫁進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不少嫁妝的,那些櫥櫃箱籠,被褥衣衫就不說了,當初我娘可是帶了好幾套飾呢,既然我要去做贅婿了,那些東西自然得是我的吧。」
他話音剛落,陳老太立即就喊道:「當初我閨女的嫁妝可是不少,現在文景要去做贅婿,那些東西自然都得是文景的。」她眼珠子一轉,接著說道:「那些家具鋪蓋,你們蘇家用了這麼多年,那就都折算成銀子,給我們文景帶上。」
第11章一百兩銀子
這話一出,堂屋裡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就連一向鎮定的蘇陶,都睜大了眼睛看向陳老太。
趙氏就更不用說了,張大嘴巴瞪大眼睛,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要不是這裡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她能張牙舞爪上來抓爛陳老太的臉。
陳老太一開口,陳大舅也說話了:「當初我姐嫁過來的時候,可是帶了整整八輛牛車的嫁妝,光是壓箱底的銀錠子就有六個,每個銀錠子都是六兩六,這些都得給文景帶走。」
陳二舅也點頭道:「我姐的嫁妝在十里八村都是數得著的,那嫁妝單子現在還在我們家放著呢,有多少東西都寫的一清二楚。銀錠子和飾,都給文景帶上,那些家具被褥布料器具,都折成銀子給文景帶上。」
陳家帶了十多個人來,有能說會道的婦人夫郎,也有身強力壯的漢子,此時在屋裡坐著的,都是能說會道的婦人。
一個婦人就說道:「是啊,當初蕙娘可是帶了不少東西,文景都要去給人做贅婿的,這東西你們蘇家還要昧下不成。」
一個夫郎隨即接口道:「這自然是不能的啊,文景這個長子都要去做贅婿了,要是還昧下蕙娘的東西不給,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秀才公可是讀書人,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又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說道:「我活了六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有房有地的人家,把長子嫡孫送去做贅婿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文景在家裡待著就得孤獨終老了。文景是長子,家裡的祖產本來就得他來繼承,現在他不能繼承祖產了,他娘的東西讓他帶走不過分吧。你說是不是,秀才公?」
陳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又是抬高蘇陶的身份,又是拿臉面上說事,中心思想反正就是一個,蘇文景親娘的東西得給他帶走,要是不給他帶走,蘇陶就是白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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