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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屠龙（第1页）

那只灾厄怎么还没有出现？他早就感知到了灾厄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闻一块沾满鲜血的铁锈。

他知道那只灾厄就隐藏在临界点之后，也就是那片阴暗的竹林，被他牵扯进来少年忙乱间闯入的竹林。

对付这几只没落者并不难，流水席卷着变色的血液，到处都是碎杂的骨殖，它们漂浮着，化成黑色的雾。

灾厄的气息越来越浓了，他感觉到了，他仿佛陷入由杀戮和鲜血聚成的泥泞，呼吸变得沉重，原本沉稳的步伐竟出现了些许的慌乱，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恶念钻入了他的心窍，那或许是源自最深处的黑暗。波塞冬的神意挥到了极致，正统的神念极力抵制着邪恶的侵袭，他明白，他只要松懈一瞬，他就会被那可怕的意志污染。

没落者似乎得到了至高的指引，它们叫出更加难听的嘶吼，他现它们在膨胀，霉的骨骼刺入新生的烂肉，它们变成了不规则的多边形，倒悬的眼珠甚至映出了摇曳的红光。

那只灾厄要出来了，它就要现身了，那至少是一头魔种级的灾厄，而且不是普通的魔种级，他确信他不是那只灾厄的对手。

水流化成坠落的流星，山间地空气似乎否干燥了一瞬，没落者们翻滚挣扎，凌厉的水箭仍能洞穿它们经受强化的躯体，那个掌控流水的青年在短时间内仍然可以碾压成群的灾厄。

李明夜的脸色苍白了一瞬，显然调动山林间的水汽对他来说也有不小的压力，他不是上古能开辟大海的神明，他只是一个追寻众神足迹的人，那些没落者无休止地累加，它们完全能耗完他的精力，手臂传导着酸胀，双腿在承受着无形的压力，来自深渊的低语时刻攻击着他的意志。

李明夜的嘴角溢出一道血流，那是透支的前兆，但那些张狂的没落者却突然止住了攻势。

它们瞳孔中的猩红在晃动，这种变动对没落者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它们捂着残缺的头颅，白骨下明明没有鲜活的大脑，但它们明显在承受着源自精神的折磨，一些没落者甚至粗暴地扯下自己的眼珠，一缕仿佛来自的地狱的猩红刹那脱离了他们的躯体，随后他们也追随着那血红的物质，化为四散的虚无。

这个临界点似乎变了，统治这里的不再是那潜在的带着堕落与毁灭的意志，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温和与澄澈。这种感觉很亲切，就像是清晨竹叶上下垂的朝露。

没落者们似乎在蜕变，或许它们本就是虚无的事物，却在某种力量的裹挟下变异出了丑陋的形体，它们挣脱出腐烂的躯壳，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看到了一个个虚化的人，他们无不带着虔诚的热情，祈祷只有刹那，他们落为浮掠的尘埃。

“路铃禾...”李明夜轻声念道。

他越过平台的边界，平台周围的溪水已经干涸，他踏过碎石，竹林带着新鲜的潮湿。

——————

蜃龙献宝，这曾是古老的传说，路铃禾甚至已经将这个传说忘记。

但它就在这里，鳞甲绽放华彩，龙堆叠的褶皱是岁月的痕迹，藏龙虽老，形神不坠。

“谢谢。”路铃禾不知道这头远古生物能否听懂现代的话语，他拘谨地伏了一下身，蜃龙带着些许的好奇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漆黑的天空。

它的叫声高昂而粗犷，大地在晃动，竹叶沙沙，是龙吟的伴奏。它没有双翼，却能够扶风而起，龙翔于野，自要腾云驾雾。

路铃禾人生第一次看到了龙的飞翔。

龙有四足，钩爪抓云，自平地起，气冲斗牛，震啸山林，席卷旷野，罡风为翼，俯仰尘世。

人当如龙，飞龙在天，气吞八荒。

“你该走出这里了。”少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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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嘹亮，没有阴邪与恶念，龙本身就是很纯粹的生灵。

有破空声，有追云迹，有铮铮剑鸣，有风云旋转。

龙吟遥遥，充斥着狂怒与战意。

远方忽起万剑惊如雨，天涯如刃山为笼。

龙吟凄厉，是伤痕与咆哮。